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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夜机》)(1 / 2)

阴风怒号,唢呐凄厉。那乐声不似阳间婚庆的欢闹,反而像是从九幽深处刮来的哀嚎,尖锐地刺破幽冥的寂静,吹得人魂灵都要战栗。

一支诡异非常的迎亲队伍,踏着翻滚的黑雾,无声地行至兰若寺深处。没有高头大马,没有喜庆花轿,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惨白如骨、由嶙峋兽骨与苍白鬼火拼凑成的“骨舆”。抬轿的并非活人,而是八具身披残破红袍的高大骷髅,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沉重地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瘆人声响。前后簇拥着无数面目模糊、身形飘忽的鬼魅影影绰绰,发出似哭似笑的呜咽声。

姥姥一身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早已候在“洞房”之外,脸上堆满了谄媚与敬畏交织的扭曲笑容。她看到队伍临近,急忙挥手,声音尖利却透着卑微:“快!快!新娘子准备好了!请黑山老爷迎亲!”

洞房那勉强挂着红绸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浑身散发着岩石冰冷气息、面目僵硬如石雕的鬼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一左一右,架起了安静坐在镜前的小卓。

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再看小蝶一眼。方才那片刻的脆弱与真情仿佛已被彻底封印,留下的只是一具穿着如火嫁衣的、精致绝伦却毫无生气的傀儡。她头上的金丝蝴蝶步摇随着动作剧烈摇晃,那蝶翼颤得急切,却终究无法挣脱飞走。她目光空茫地望着前方,任由鬼使架着,双脚离地,飘向那顶阴森恐怖的骨舆。

“姐姐!”小蝶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想要扑上去,却被姥姥身后蔓延出的枯藤般的气劲狠狠拽回,死死摁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卓被送入那白骨囚笼之中。

骨舆的门无声合拢,将那一抹刺目的红关入无尽的惨白与阴冷之中。凄厉的唢呐声再次拔高,迎亲队伍调转方向,骷髅迈步,鬼影相随,朝着幽冥地府更深处、黑山老妖那庞大的本体所在之地而去。

队伍行进在一条完全由阴气与怨念凝结的诡异道路上,两侧是扭曲变幻、哀嚎不断的鬼影壁障。不知行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却并非光明,而是一片无比空旷、压抑到极致的黑暗领域。

这里仿佛是地底的一个巨大空洞,穹顶是无尽的漆黑,下方是翻滚沸腾的黑色孽海。而在孽海中央,巍然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形态丑恶狰狞的黑色山峦——那便是黑山老妖的本体。山体上隐约可见扭曲痛苦的人面轮廓挣扎浮现,又被吸入山石之内,无尽的怨气与死寂从中散发出来,令万鬼匍匐。

迎亲队伍在这庞然巨物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骨舆停下,悬浮在黑色孽海之上。那巨大的黑山山体轰然震动,正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缝隙边缘犬牙交错,如同恶兽张开巨口,从中喷吐出浓烈的腥臭与毁灭的气息。那便是黑山老妖的“洞房”。

鬼使无声上前,打开骨舆,将里面那一身鲜红的小卓粗暴地拖拽出来,毫不怜惜地推向那黑暗的巨口。

嫁衣的红色,在这片纯粹的黑与绝望中,显得那般渺小、刺眼,又无比脆弱。

小卓像是终于被这终极的恐怖惊醒,眼中那层灰雾被剧烈的恐惧和本能的反抗撕开一丝裂缝。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身后是冰冷的鬼使和无尽的孽海。她抬头,望着那吞噬而来的、散发着死亡与永恒禁锢气息的山口,那里面是比兰若寺更深、更绝望的无间地狱。

她苍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一滴泪无声滑落,尚未滴落嫁衣,便被周遭浓重的阴气冻结成冰晶,摔碎在虚空之中。

就在她被那巨口散发的吸力牵扯着,即将投入那永恒黑暗的前一刹那——

“小卓!”

一声清亮焦急,却又与这幽冥地府格格不入的呼喊,如同利箭般穿透了凄厉的鬼乐与风声,猛地从后方传来!

紧接着,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伴随着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破开黑夜的惊雷,悍然斩入这片死寂的领域!

光芒过处,鬼影凄嚎着退散,骷髅抬轿者身上冒出滋滋黑烟。

小卓猛地回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在白云禅师和燕赤霞正中的,那个穿着洗得发白僧袍的年轻身影,正手持佛珠,周身绽放着温暖而坚定的佛光,不顾一切地朝着她冲来。那束光,又一次,不顾一切地,照进了她无边黑暗、即将永恒沉沦的命运里。

四人齐聚,气机交缠,正欲合力对抗,那巨大的、仿佛连接着九幽核心的黑山裂口却猛然爆发出滔天吸力!如同寰宇崩塌,星河倒泻,庞大的怨念与阴气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竟让他们难以稳住身形!

天地倾覆,空间扭曲。剧烈的晕眩感席卷而来,周遭景象疯狂旋转、崩解,又重组。那凄厉的鬼哭、翻腾的孽海、狰狞的山体,一切都在刹那间模糊、拉长、变形,被撕扯成混沌的光流。仿佛坠入无尽深渊,又似被抛掷于时空乱流,五感混淆,方位尽失。

然而,预想中撞击嶙峋岩石、或是堕入沸腾孽海的剧痛并未传来。在一阵几乎将魂魄甩出躯体的猛烈震荡后,四人足下猛地踏上了某种坚实却异常冰冷的地面。

那足以碾碎魂灵的恐怖吸力倏然消失,周遭令人窒息的怨厉阴风也顷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庞大、古老、死寂,却无比堂皇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沉沉压来。

他们竟赫然置身于一座超乎想象的恢弘殿宇内部!

眼前所见,让见多识广的燕赤霞和修为高深的白云禅师都瞬间瞳孔一缩,更不用说心思单纯的十方。

含元殿。

这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们心中炸响,并非谁人告知,而是这殿堂本身无与伦比的威仪与格局,自然而然地宣告了它的身份——大唐帝国的心脏,万邦来朝的圣殿,盛世皇权的终极象征。

然而,这却是一座死去的、存在于幽冥深处的含元殿。

规模宏大得超乎想象,仰头望去,穹顶高悬于无尽黑暗的虚空之中,隐见藻井彩画的残迹,却模糊不清,仿佛蒙着千年的尘埃。数十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漆金蟠龙柱巍然耸立,支撑着这非人间的奇观,柱上金龙张牙舞爪,但那金漆已然黯淡剥落,龙目空洞,透着一股陈旧的腐朽气。

地面铺着巨大的、打磨得光可鉴人却冰冷彻骨的黑色玄武岩地砖,倒映着上方虚幻的景象,更显空间幽深广阔,仿佛没有尽头。视线极远处,是层层升起的汉白玉龙墀丹陛,通往那至高无上的御座。御座高踞于暗处,盘龙金漆,威严依旧,却空无一人,仿佛等待着一位永远不会再归来的帝王。

整个大殿弥漫着一种极致的“静”,一种连时间都已凝固、万物皆已死去的绝对寂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没有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大后都显得格外突兀。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如同古墓掘开后的陈旧熏香与尘埃混合的气味,华美,却令人窒息。

殿内并非漆黑一片,光源来自四面八方墙壁上无声燃烧着的、成千上万盏青铜鹤灯。火焰是幽绿色的,稳定地跳动着,将无边无际的殿堂映照得一片惨绿。这光勾勒出殿堂无与伦比的宏伟轮廓,却也给一切镀上了一层诡异阴森的色泽。金碧辉煌的蟠龙柱、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砖、高远深邃的穹顶,全都在这片死绿色的光晕中寂静地陈列着,如同巨兽的骨骸,壮丽,却毫无生机。

四人就站在这巨大得令人心慌的殿堂中央,显得无比渺小。

燕赤霞怒目圆睁,手中大刀横在身前,警惕地环视四周。他见识过无数妖邪幻术,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象恢宏却又死气沉沉的幻境。他低声啐了一口:“好个老妖怪,竟弄出这等鬼地方!大家小心,这绝非善地!” 他的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大殿中激起轻微的回音,反而更添诡谲。

白云禅师白眉微蹙,手持念珠,神色凝重。他周身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佛光,如同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四人护在中间,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冷死寂与皇权威压。他沉声道:“阿弥陀佛。此乃黑山老妖以无边妖力与吞噬的帝王亡灵怨气构筑之心象魔域,虚实相生,直指人心贪嗔痴念与生前业障。固守心神,勿被其惑!”

十方则一眼锁定了那身灼目的嫁衣。所有惊骇、所有对未知殿堂的恐惧,在看见她瑟瑟发抖的身影的瞬间,都被一股更汹涌、更急切的情感洪流冲垮——那是他豁出性命闯进来的全部意义!

他甚至忘了师父就在身旁,忘了燕赤霞,忘了这诡谲无比的幽冥殿堂。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苍白惊恐的脸。

没有犹豫,没有权衡,只有最纯粹的本能驱动。他一步跨上前,几乎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莽撞,张开双臂便将小卓整个儿拥入怀中。那动作之大,甚至带起了一阵风,吹动了他洗得发白的僧袍和她嫁衣的宽大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