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墩石柱之后,并非冰冷的江水或坚硬的岩石内部。当马小玲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眼前景象瞬间转换。喧嚣的江风、游客的嘈杂、霓虹的炫光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静谧得近乎凝固的青石板小道。小道蜿蜒向前,两侧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幽暗,唯有脚下光滑的青石泛着微弱的、不知源自何处的冷光,指引着方向。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干燥的尘土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界限之外”的微凉。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也与外界不同,显得格外缓慢。
马小玲步伐沉稳地行走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青石小道上。她神情淡漠,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冷静。在踏入此地之前,她已悄然封闭了由“烽燧灵犀令”所构筑的,她与赵公明之间的心灵感应。
她对一个荷尔蒙旺盛、精力充沛(或者说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胡思乱想上)的男大学生的精神世界,没有丝毫窥探的欲望。赵公明那小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在转悠些什么,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青春期的躁动、对力量的渴望、对她这个老板的敬畏与小小叛逆……无非是这些。况且,她马小玲也不是他的保姆。有些路,必须他自己去走;有些跟头,必须他自己去摔;有些成长,必须他自己在经历中去完成。过度的保护,只会扼杀他本应拥有的韧性和担当。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很久。浓稠的幽暗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景象。
青石小道的右侧,出现了一堵高大、厚重的院墙,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垒砌而成,墙头覆盖着深色的瓦片,在永恒的幽暗中沉默矗立。院墙中间,是一道紧闭的双开实木大门。
门,是紫檀木的。
深沉、厚重的紫黑色泽,在幽暗的环境中更显古拙庄严。木纹细腻如凝固的时光,散发出淡淡的、悠远的木质香气。门上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只有最简洁的线条和结构。左右两扇门扉上,各有一个古朴的青铜兽首门环,兽口衔环,造型简洁而有力。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门环上方约莫三四十厘米处,紧贴着门楣下方的位置。
左边门扉上,刻着一个遒劲古朴的金色篆字——“玄”。
右边门扉上,刻着另一个同样风格的金色篆字——“武”。
两个大字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紫檀木门之中,金色的篆书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辉光,透着一股沉凝如山岳、肃杀如寒锋的气息。
“玄武门……”
马小玲在门前站定,低声念出了门楣上那几个字的含义。她目光扫过那对青铜兽首门环,并未去叩击,只是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左边那扇刻着“玄”字的紫檀木门扉上,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