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凌晨,古窑遗址初现,李二狗负伤护窑,证据链已固化。
陈默合上笔记本,指尖在封皮边缘摩挲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到监控主机前。屏幕还停留在昨晚十二点十七分的画面——实验室门缝下一道细小的光痕,接着是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他按下回放键,画面跳转到一点零三分,一个身穿深蓝色工装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帽兜拉得很低,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硬盘盒。
“就是这个时候。 ”陈默低声说。
林晓棠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日志表格。她没说话,只是将纸页轻轻放在操作台上。表格最下方一行标红的粉据写着:**外部Ip接入时长03:17,端口2156,协议加密,来源基站编号xh-09**。
“他们用的是宏达工地的通讯中继。”她说,“信号绕了三道跳转,但最后还是暴露了出口位置。”
陈默盯着画面里那人在实验室‘后的动作——熟练地插上U盘,连接主机接口,复制文件夹,全程不到四分钟。对方没有翻找,直奔存放配方数据的分区。
“有内应。”他说,“或者……我们之前给的权限没清理干净。”
林晓棠摇头:“所有临时账户都在上周清过一遍,除非有人用了老系统的备用密钥。”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天色微亮,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陈默拿起对讲机:“铁柱,你在吗?”
“在呢。”赵铁柱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背景嘈杂,像是风刮过空旷场地,“我刚到东山那边,准备看看能不能加固一下坑边围挡。 ”
“先别动土。”陈默说“昨晚实验室进了人,偷了夯土配方的数据。”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哪个配方?”
“竹筋混合的那个。”
“操。”赵铁柱猛地拍了下大腿,“我就说怎么今早接到宏达那边的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卖技术?语气还特别客气!”
林晓棠立刻走出去调出服务器备份记录。“他们拿走的是测试版。”她指着屏幕上的版本号,“你看,这个文件标记的是‘V2.3’,是我们最早用来做抗压实验的初稿,后来发现耐后性不行,早就废弃了。”
陈默凑近看。“那真正的配方呢?”
“在这儿。”林晓棠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一份手写扫描件,“松脂冷萃七十二小时,稻壳灰过筛三次,掺入量控制在百分之五点八以内。这些关键参数根本没录入公共系统,只有我和你记在本子里。”
陈默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在一页边缘找到一行小字:“**松脂遇碱起荧光,可用紫外验真伪**。”他抬头,“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用的,是个残次品?”
“不止是残次。”林晓棠声音沉下来,“他们买的替代材料是工业树脂,吸水后会膨胀分解。这种墙建得越高,越容易从内部溃塌。”
话音未落,对讲机又响了。
“老陈!”赵铁柱声音急促,“东山那边出事了!宏达昨天连夜浇筑的试验墙,刚才全塌了!泥石流冲下来一大片,连带旁边新铺的排水管都砸断了!”
陈默抓起雨衣就往外走,林晓棠紧跟着提起检测包。两人冒雨赶到村部无人机操控间,屏幕上正传回高空影像——远处山坡上,一段新建的夯土围墙斜斜垮塌,钢筋外露,断面像蜂窝一样布满孔洞。
“放到那里 。”林晓棠指着墙体残骸。
陈默切换镜头焦距。随着画面拉近,一块嵌在泥里的金属铭牌逐渐清晰:**青山村生态工程示范段.承建方:宏达建设**。
“他们在用我们的名义施工。”陈默声音冷了下来,“一旦被人查出质量问题,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咱们的技术团队。”
林晓棠立即调取地质学院服务器的历史存档。把原始配方与宏达采购单并列对比。她在屏幕上圈出几项异常数据:“他们买的根本不是本地松脂,而是化工厂处理过的废料胶;稻壳灰也没经过高温煅烧,杂质含量超标四倍以上。”
“这不是偷技术。”陈默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设局。他们故意拿过半成品去施工,等墙一倒,就说咱们提供的配方不可靠,顺势抹黑整个项目。”
林晓棠点头,“然后他们再推出所谓‘改良方案’,实际还是他们的污染工厂基建。”
陈默坐回椅子,手指敲着桌面。他知道,对方已经动手了,而且比预想的更快更狠。
但他也清楚一件事——**假的东西,撑不 了太久**。
“还能飞吗?”他问操控台前的技术员。
“雨太大,信号不稳。”那人皱眉,“刚才差点失联一次,现在只能维持低空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