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陈默把打火机放在桌上,“但不能动。”
“为什么?”林晓崇问。
“没证据。”陈默说,“电线没断,设备没坏,人没抓着。现在全村盯着认养地,一出事,信心就垮。”
“可他要是再来呢?”
陈默起身,拉开柜子,翻出一捆粗铁链和一把新锁。“先加固。”他说,“今晚加人,你、我和赵铁柱,轮班。”
“白天呢?”
“白天让老木匠带几个工人在礼堂做‘青山扣’,”顺带看仓库。陈默把链子缠在门把锁上,“动静要小。”
中午,陈默亲自去焊了铁链扣环。下午三点,他把新锁换上,试了三次,确实结实。赵铁柱搬来几块旧木板,钉在仓库窗户上,只留一道缝透气。
天黑后,第一班是陈默。他坐在仓库的小凳上,手边放着强光手电和一根短木棍。八点,林晓棠送来一碗热面,他没吃,等凉了才拨拉两口。
九点,他起身巡查。手电光扫过墙角,土堆还没平,草被踩到了一片。他蹲下,发现泥地里有个半圆形刻痕——是鞋后跟留下的,纹路和赵铁柱说的一致。
他站起身,绕到墙外荒地。草叶上有露水,但靠近墙壁的一片被压平了,像是被人趴过。他伸手摸了摸,草根松动,底下是新翻的土。
“不是第一次来。”他心想。
十点,赵铁柱来了。两人交接时,陈默低声说:“他可能区明天会来。”
“我知道。”赵铁柱从怀里掏出把扳手,“这次我不让他跑。”
陈默没拦他。他知道赵铁柱不是莽撞的人。他走时,回头看了眼仓库,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清晨两点,赵铁柱第四次巡查。他没用手电,只靠月光走。到墙角,他停下。草叶动了下,像是被风掠过,但今晚无风。
他屏住呼吸,贴墙蹲下。几秒后,屋外传来窸窣声,接着是鞋底蹭土的声音。一个人影爬上墙头,动作笨拙,卡了一下才翻进来,落在泥地上,发出闷响。
赵铁柱猛地扑出,大喝一声:“谁!”
人影一抖,转身就跑。赵铁柱追上去,几步就追到工具房门口,伸手一拽,扯住对方衣角。布料撕裂声响起,人影挣脱,撞开门就往里冲。
赵铁柱没追进去,立刻冲到控制器。手电一照,电线又被动了,接口松了一半。他迅速插好,回头大喊:“来人!”
人影已经翻上墙头。赵铁柱冲过去,只抓到一缕空气。他站在墙下,看着那人跌进荒地,踉跄着跑远。
他没追,回身检查设备,确认无损,才低头看手里——一块布条,灰色,带泥。
他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又摸出兜里的另一枚——两人一模一样。
“他带了两个。”赵铁柱喃喃道。
天亮后,陈默看着布条和两枚打火机,没说话。他把东西放进抽屉,锁好。
赵铁柱坐在对面,额角的擦伤渗出血丝。“我认得他背影。”他说,“李二狗没错。”
陈默点头。
“要报派出所吗?”
“不。”陈默说,“他没得手,也没伤人。报了,他进去了,村里人怎么想?说咱们容不下自己人?”
“可他要是再……”
“那就让他再试一次。”陈默站起身,走到门口,“咱们得让他自己停下。”
赵铁柱愣住:“什么意思?”
陈默回头:“他想毁东西,是因为恨这个项目。可他不知道,毁了,最难受的不是我,是村里那些等着分红的老头老太太。”
他顿了顿:“等他看见张婶拿着‘青山扣’笑出眼泪,看见王德发主动去办账户年检,他就会明白,他毁的不是机器,是全村人的指望。”
赵铁柱沉默片刻,低声说,“可他要是不明白呢?”
陈默没回答,他走出门,阳光照在仓库铁链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