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看懂。”陈默低声:“是咱们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
晚上,两人在村委会核账。林晓棠合上本子:“要不,先缓一缓?停掉农趣角扩建,卫生间也往后推。等基金攒够再说。”
“不能停。”陈默摇头。
“为什么?现在硬撑,万一资金链断了,村民的入股钱怎么办?他们信咱们,才敢投。”
“正因为他们信了,才不能退。”陈默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父亲的笔记本。他翻到一页,指尖停在一行字上:“路要修到山外。”
林晓棠没说话。
“咱们村以前不是没试过。”陈默声音低却稳,“种药材、养鱼、办厂,哪样不是刚见起色就散了?就因为没人扛住。现在有人愿意回来,有人愿意投钱,有人愿意巡夜捡垃圾——咱们要是退了,就又回到从前。”
林晓棠低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钢笔帽。许久,她翻开入股登记表,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林秀兰,五百元。”
“我妈的名字。”她没抬头,“她说,信你,也信哓棠没看错人。”
陈默看着那行字,没应声。
第二天,他把三份建议书贴在公告栏旁,有人问:“这是啥?”
“改进方案。”陈默说,“想投钱的,可以看看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没人立刻回应。但傍晚,李二狗来交巡回记录时,多问了一句:“那个会员卡,能让我侄子设计不?他职高学平面。”
陈默点头:“能。”
李二狗又问“Ip形象……是不是得有个名字?”
“你有想法?”
“青山狗。”李二狗咧嘴,“我小时候外号。反正我脸皮厚,不怕丑。”
陈默笑了下:“再想想。”
赵铁柱路过,听见了,拍腿:“青山狗不行!太土!叫青山虎,响亮!”
“虎。”李二狗撇嘴,“你家养过?”
“没养过不会画。”赵铁柱瞪眼,“我孙子就会画。”
两人争着,声音越来越高。陈默站在公告栏前,看着建议被晚风掀起一角。他掏出笔,在Ip形象旁写下两个字“青山”。
林晓棠走来,手里拿着新打印的入股表。她把笔递过去:“又有人问,能不能分期投。”
陈默接过笔,在“青山”后面补了第三个字“村”。
三个字并排写在建议书边缘,墨迹未干。林晓棠低头看,忽然问:“任务卡能不能加一条?”
“说。”
“清理河道。”她抬头,“下周起,每组家庭认领一段。完成的,积分翻倍。”
陈默点头,在本子上记下。写完,他抬头看村口。一辆私家车正缓缓驶入,车顶绑着自行车架。
车停稳,车门打开,一个戴遮阳帽的女人下车,手里拿着相机,对着花田拍照。她身边的孩子指着民宿门口的“任务卡”牌子, 跳着脚喊:“妈妈我要做任务!”
女人走过来,问:“这个能现场报名吗?”
陈默走过去:“能。先登记,领卡片。”
女人递来身份证:“我们住三天,孩子想体验种菜,还能参与你们的活动吗?”
“能。”陈默翻开登记本,“不过住三天的,得完成三个任务,算服务积分。积分能换土产。”
“任务。”女人笑了,“比如。”
“捡垃圾、不踩莱垄、帮老人挑水。”陈默说。
孩子立刻举手,“我选捡垃圾!”
女人扫码付款,备注栏写下“亲子研学”。陈默低头录入系统,抬头时,见林晓棠正看着他,手里捏着那张刚填完的入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