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老师”,正是如今在凤阳荣养,影响力依旧巨大的淮西集团真正领袖——韩国公李善长。
希望借助这位老丞相的威望和智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至少……不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家将领命,将密信贴身藏好,无声无息地退下。
紧接着,胡惟庸又连续写下了数封内容相似、但措辞略有不同的请柬,交给另外几名信得过的仆人:
“将这些请柬,分别送到御史大夫陈宁、御史中丞涂节,以及几位掌握京营兵权的淮西勋贵府上!就说本相有要事相商,关乎身家性命,请他们务必于明日子时,过府一叙!”
广撒网,尽可能地将淮西集团的核心成员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成败在此一举,必须凝聚所有能凝聚的力量。
一系列命令下达完毕,整个丞相府如同一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
信使们趁着夜色,从相府各个侧门悄然而出,奔向各自的目标。
当书房内终于只剩下胡惟庸一人时,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坐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窗外,夜色如墨,笼罩着这座危机四伏的帝都。
寂静中,胡惟庸望着跳动的烛火,眼神从狠厉、决绝,渐渐变得有些空洞和迷茫,最终化为偏执。
低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像是在质问远方的皇帝,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陛下啊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您雄才大略,扫荡群雄,开创这煌煌大明,为何就容不下一个为您鞠躬尽瘁的胡惟庸?”
“就因为我位高权重?就因为我出自淮西?飞鸟尽,良弓藏……呵呵……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既然您步步紧逼,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好!我便随了您的意!”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孤注一掷:
“且让我胡惟庸,好好与您这真龙天子斗上一斗!看看我这凡夫俗子,究竟有没有……坐拥这万里江山的能耐!”
与胡惟庸惴惴不安的不同,现代时空里!
午后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温暖明亮、铺着实木地板的客厅里。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一种宁静安逸的氛围。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副精致的国际象棋。对弈的双方,正是朱元璋和朱霖。
朱元璋穿着一身朱霖为他准备的、略显宽松的休闲棉质运动服,脚上趿拉着软底拖鞋。
这身现代装扮与他头上依旧一丝不苟地束着、戴着简易版翼善冠的发型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此刻,这位洪武大帝正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棋盘,手指捏着一枚“车”,犹豫不决。
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拿起“车”就要往前冲,嘴里还念叨着:“哼!看咱这招‘直捣黄龙’!”
朱霖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提醒道:
“陛下,您的‘炮’……早就被我‘吃’掉了,您忘了?刚才您用‘炮’换了我的‘马’。”
指了指棋盘边上朱元璋那边被拿掉的那枚棋子。
朱元璋动作一僵,低头仔细一看,果然!自己的“炮”早就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