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隐听到蛮蛮的声音,身形微顿。
他没有回头,只打了个响指,蛮蛮便应声倒下。
啸风跑得最快,忙伸出一只爪爪探她的鼻息,然后对落后一步的同伴,口吐人言:
“没事,她只是晕过去。”
刑隐丝毫没理会他们。
他一步步、缓缓地靠近那些大摆宴席的平安镇民:“你们都觉得她该死?”
他声音不算高,但那冰冷的诘问,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一时间,流水席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一袭黑袍的魔头。
几位除魔的修士当即起身拔剑:“你是来替那女魔头报仇的?”
而镇民们看到有“仙长”给自己撑腰,又纷纷振作起来:
“她是魔头,当然该死!”
“看你长得怪模怪样,你也是魔头吗?”
刑隐像是回答他们,也像自言自语:“她和我不一样。她可曾害过一个人?”
镇民们:
“她现在没害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人!”
“是啊,她还好多次白送给别人绣品,我当时就觉得纳闷儿,本来能卖不少铜板的东西,怎么会白给?一定有问题!”
“明明是魔族,非要混进我们身边装人,当然包藏祸心!”
“魔族哪有一个好东西?怎么都不会错杀的!”
刑隐一言不发,只是周身气势愈发冰冷。
那几位修士脸色都白了。
凡人不知道那魔头的厉害,可他们是能感应到的。
这魔头,至少是化神期的大能!
动动手指就能碾碎他们所有人。
为首的金丹期师兄,生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惹怒了魔头,忙喝止:“都住嘴!”
又道:“那女魔族是我们杀的,与普通百姓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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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桑拢月等人围着昏迷的蛮蛮,也暗道不妙:
“坏了。”桑拢月说,“时间又不对。”
啸风紧张地舔舔鼻子,连身上绒毛都凝重地炸起来:
“芙娘刚被压入井底,我们就出来送信,总共不过耽搁一个时辰。”
蓝惊寒接道:“她不可能已经死了三天。”
洛衔烛:“难怪刑隐忽然不计后果,也要瞬移过去,他应该感应到了她的死亡。也就是那一刻,时间又跳过去三日。”
薛白骨懊恼道:“怎么总在关键时刻,乱跳过时间?”
桑拢月:“你们觉不觉得这一段,根本就是过去历史的重现?幻境并不想我们改变她的结局?”
假如无法改变她的结局,那么,逃脱幻境的条件是什么?
骸娘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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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另一边的刑隐已猝然出手。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他语带寒霜,“你们这些道士,最擅长假仁假义。不过是明知在劫难逃,才强装出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但你们错了。”
“一、个、都、逃、不、掉!”
他一字一顿,话音落下的刹那,浓重的黑气便自他周身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目不能视物,但众人的嗅觉与听觉却愈发清晰。
渗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不知过去多久,黑气散去。
几个修士早已不见踪影。
唯见满地的碎肉与鲜血。
那丰盛的宴席,都被修真弟子的新鲜血肉盖住,入目全是一片猩红。
凡人倒是活着,只是都被迫定在原地。
他们望着眼前的人间炼狱,有痛呼哀号的,也有弯腰狂吐的。
“怎么?”刑隐慢吞吞地说,“怕了?”
他面上无悲无喜,木然地扫过众人,才道:
“本座倒喜欢看你们害怕的样子。”
“她喜欢热闹。”
“那你们便再热闹些,最后陪陪她。”
刑隐又打了个响指:“现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