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拙瞥了眼角落的祸斗,便继续问:“樵儿,依你的意思,虎头铡只铡桑拢月一个人吗?”
江问樵:“自然还有她那位胆敢冒充宰相公子的师兄。”
江守拙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你知道为父什么意思。”
江问樵:“……”
江守拙:“到现在你还舍不得洛丫头?”
“……”
江守拙叹了口气:“若放在从前,为父倒欣赏洛丫头的天赋,总归比那寿数短如浮游的木语柔强。
但,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你不该再心软。”
江问樵:“我知道了,爹。无毒不丈夫,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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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父子俩密谋完毕,祸斗都睡在角落。
还打着小呼噜,没有醒的意思。
又过了一刻钟,等人去楼空时,它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绵长的呵欠,慢吞吞爬起来。
它明目张胆地在府衙溜达一大圈,吃了晚饭,方才趁着夜色,挣脱开铁链。
作为“失而复得”的署犬,衙役们对它看顾得很牢。
每晚都要捆上笨重的铁链,以防止它再次越狱。
——那链子足有手指粗,别说狗,就算是山上的野狼,也未必挣脱得开。
但祸斗锋利的犬齿,如同咬豆腐似的,轻易把铁链咬开,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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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桑拢月被挠门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只半人多高的巨犬,半个身子隐没在黑夜里,一双鬼火似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三更半夜,此等景象,普通人都得吓个好歹。
好在桑拢月不是普通人。
她欢喜地坐起来:“祸斗,你回来啦?”
“旺旺!”
“你带回什么重要消息啦?”
“旺旺!”
“太好啦,具体是什么消息?”
同样被吵醒的血太岁,此时疑惑极了:她怎么听懂的?
然后就感到自家主人薅住它的触手,一顿摇晃:“醒醒,醒醒!别睡啦!起来干活!”
血太岁:【………………】
行吧。
它就知道。
在血太岁的同声传译下,桑拢月得知了江家父子的全部计划。
“啧啧啧。”桑拢月盘手串一样,盘血太岁的其中几十根触手。
片刻后才道:“干得漂亮,小祸斗,有赏!”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半米长的烤灵兽腿。
——幻境中有个bug,一切与法力相关的符箓、法器都不能使用,但储物袋中的日常用品不受影响。
就比如那一晚,人手一件的帷帽。
而血太岁见状,立即哼哼唧唧地撒娇。
无数条冰凉滑腻的触手,都缠到桑拢月身上:
【我也要!】
【我也要奖赏嘛!】
桑拢月在它勒死自己之前,连忙掏出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塞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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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只看门大狗,又跑丢了。
栓狗的链子破损了一大截,像是被咬的,又像是被高温融化的——
不但有牙印,还有曾化成铁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