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内人头攒动。
几乎都是得了那怪病“焦魇煞”的患者。
他们皮肤溃烂、脱落,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类似烧焦了的难闻气味。
不止桑拢月被熏得头晕眼花,连墨沉水本人脸色也不好看。
不过他倒很能坚持,从天刚破晓一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却还能不厌其烦地一个个看诊,口干舌燥地给他们讲如何服药的注意事项。
桑拢月也忙着给另一队病人分发丹药。
心里同时在盘算:
这么下去,昨晚炼的那三炉丹药,说不定一日就要发完……
正想着,忽看到一个人挤上前来,穿着打扮很熟悉。
那不是沈玲珑的管家吗?
管家还是那副倨傲神情,嫌弃地用手绢捂着口鼻,拿手指敲了敲桑拢月的桌案:
“小药童,我有话问你——”
没等他问完,桑拢月就扯开嗓门大喊:
“什么?!你全都要打包?”
“不行!就算是沈员外的家丁也不行!这些药是给老百姓的救命药!别抢啊!有钱也不能都给你!”
管家:“??”
他什么时候说要抢他们的药了??
管家:“我没有啊,你别胡说!”
但现在病人们都很紧张,一听说有钱人要抢他们的救命药。
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群起而攻之,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他们不但把管家赶出去,还差点把沈玲珑的马车给砸了。
沈玲珑无法,恨恨地骂了句“桑拢月你给我等着!”,便灰溜溜地驾车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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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拢月和墨沉水从清晨便开始舍药,直至掌灯时分,正正好好把昨晚那一炉丹药发完。
两人忙了一天,都累得不行。
但显然没机会休息。
眼看着瘟疫有了爆发的趋势,今晚还得再炼几炉新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又忙了一整夜。
结丹印是很消耗精力的事,一般的丹修,每月结一次丹印,都算勤勉的了。
而墨沉水熬了通宵,赶出四炉丹药。
至天明时,人都险些虚脱。
桑拢月替他结了最后一炉的丹印,劝道:
“师父,病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会被累死的。”
墨沉水原本的结局该不会就是力竭而死吧?
而且……她怎么觉得,血太岁可能一语成谶。
这位尸陀林主,似乎一心想把他的“故事”讲完,要不然怎么炼多少丹药,就突然爆发了多少患者呢?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真的很难改变“墨沉水的结局”。
桑拢月很苦恼,如若无法改变结局,那自己该怎么出这幻境呢?
“小月儿,别担心。”
这时候,墨沉水安慰她道,“别小看昨晚那三炉丹药,为师可是把家底全掏出来,扔进去了。”
“我们一定能治好他们,除非全城百姓一夜之间,全都染了焦魇煞。”
这时候已经黎明。
桑拢月答应一声,便打着呵欠去开药铺的大门。
但刚开了个门缝,她便“砰”一声又合上。
墨沉水:“?”
桑拢月用后背抵着门,咽了口口水:“师父,你的乌鸦嘴还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