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烽没立刻回答,目光扫过三人:苏工的狂热、钱工的严谨,每个环节都考虑风险、赵大柱的务实,基建必须贴近资源——这正是他最需要的团队。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桌子:“就这么办!三天内选址动工,苏工负责设备调试和工人培训,钱教授盯紧火药配方和动力系统,赵班长带矿工加固地基。记住,三十天内必须让生产线转起来!”
会议持续到后半夜。苏工抱着手册不肯撒手,钱工在角落里用粉笔在石板上画蒸汽机传动图,赵大柱则带着通讯员小周去秃鹫坡实地勘察。林烽独自留在指挥部,再次调出系统面板,仔细研究“车床x5”“铣床x3”的参数:
车床:型号“解放-1型”,床身长2.5米,最大车削直径300毫米,配备三爪卡盘、四爪卡盘、顶尖等夹具,刀具含外圆车刀、螺纹车刀、切断刀等;
铣床:型号“工农-2型”,工作台尺寸800x400毫米,可加工平面、沟槽、齿轮,配备立铣头、分度头,适合加工引信卡槽、弹体防滑纹等精密结构;
配套刀具:高速钢材质,硬度hRc62-65,耐磨性是普通铁刀的5倍。
“这哪是‘车床铣床’,分明是工业革命的入场券。”林烽喃喃自语。他想起了穿越前的大学课堂——教授曾说过“工业化是战争的决定性因素”,那时只当是课本上的口号,如今才明白其中的血泪:鬼子的飞机大炮为何所向披靡?因为他们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根据地为何处处受限?因为连造手榴弹都得靠手工敲打。
“支队长,你看这个!”苏工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手里举着手册翻到“生产线流程图”那页,“这里画了‘U型生产线’——弹体从车床出来,直接送到铣床加工引信孔,然后到装药区灌炸药,最后装配引信。工序无缝衔接,一个工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熟练后速度能翻三倍!”
林烽凑过去,只见流程图上的箭头像条银色的河流,串联起各个车间:
铁矿锭→车床(车削弹体)→铣床(加工引信孔+防滑纹)→质检(测壁厚\/螺纹)→装药区(硫磺炸药+锯末+石蜡)→装配区(拧引信+缠油纸)→成品库
“以前咱们是‘作坊式’,一人从头做到尾,现在搞‘流水线’,专业化分工。”苏工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按这个流程,一个熟练工一天能车削30个弹体,5台车床就是150个,加上铣床加工引信孔,日产200枚绝对没问题!”
钱工这时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块石板:“蒸汽机我算好了,用煤矿的劣质煤,双缸蒸汽机带8台机床刚好。我在煤渣里掺了铁矿渣当配重,动力能提升10%。”他顿了顿,“还有安全问题——火药库必须单独建,用防爆墙,通风口装铜丝网防静电。”
赵大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秃鹫坡的地基我看过了,膝盖,机床怕潮。”
林烽听着三人的汇报,心中渐渐有了底。他想起系统面板上“失败惩罚”的警示——资源采集效率下降20%,意味着煤矿日产从500斤降到400斤,硫磺矿从200斤降到160斤,这足以让高炉熄火、炸药停产。他必须让这条生产线在一个月内转起来,不仅为了完成任务,更为了让根据地拥有“造血能力”。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会议终于结束。四人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远处矿山的轮廓,晨雾中依稀可见矿工们上工的队伍。
“支队长,咱啥时候动手?”赵大柱搓着满是老茧的手,锻锤在肩上晃悠。
林烽的目光越过群山,望向县城方向——那里是鬼子的据点,也是他们掠夺资源的源头。他握紧腰间的“小周”电弧枪,枪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三天内选址动工,七天内完成地基,十五天内设备到位,三十天内……让鬼子听听咱们机床的轰鸣声!”
苏工突然笑了,他举起手册对着晨光:“支队长,您知道吗?德国克虏伯兵工厂最早的手榴弹生产线,也是从五台车床、三台铣床起步的。今天,咱们在秃鹫坡复制他们的奇迹。”
钱工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晨雾渐渐散去:“别忘了,咱们还有‘人员培训’模块。等工人学会操作机床,以后不仅能造手榴弹,还能造步枪、迫击炮……”
“造大炮!”赵大柱一拍大腿,“等咱有了大炮,直接轰了鬼子的炮楼!”
林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系统面板。面板右下角,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兵工厂用地需求:500㎡,推荐选址:秃鹫坡,废弃采石场,地质稳定,距煤矿5公里,距铁矿3公里】
他转头看向秃鹫坡的方向,朝阳正从山后爬上来,将那里的岩石染成金色。那里曾是采石场,如今将成为根据地第一个“工业心脏”——车床的轰鸣将取代采石的锤声,铣刀的旋转将刻下反抗的印记,标准化的手榴弹将从那里源源不断地运往战场,成为刺向鬼子心脏的尖刀。
“开工!”林烽大吼一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远处,矿工们的号子声、锻铁的叮当声、新兵训练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属于根据地的“工业序曲”。而系统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条”,正从0%缓缓向前移动,预示着一场静悄悄的工业革命,即将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