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而孤零零的枪声,划破了爆炸后的短暂间隙!子弹精准地钻入了黑木军曹的胸膛!他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涌出的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砰!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的黑暗中,又响起了几声冷枪!另一名试图架起机枪的日军射手也应声倒地。
这些精准而致命的冷枪,来自其他潜伏点的神枪手。他们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死神,每一次短促的枪响,都必然伴随着一名日军的倒下。这种不知来自何处、防不胜防的狙杀,给本就惊慌失措的日军造成了更大的心理恐慌。
孙德胜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蒙着红布的手电筒,向着主阵地方向,按照预定规律,闪动了三长两短的光信号。同时,另一名战士发出了几声惟妙惟肖的猫头鹰叫声。信号迅速被传递回后方:敌约一个小队规模,陷入我预设雷区,指挥混乱,伤亡惨重。
“一线天”主阵地上,战士们早已被爆炸声和枪声惊醒,迅速进入战斗岗位。但当他们听到信号,得知是鬼子踩中了地雷,并被潜伏哨狙杀时,阵地上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兴奋的低呼。
“打得好!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哨兵老哥厉害!冷枪要命啊!”
林烽在指挥部接到报告,脸上露出了果不其然的冷笑。他命令:“正面阵地加强警戒,防止鬼子声东击西!赵铁锤!”
“到!”赵铁锤早已摩拳擦掌。
“带你的人,运动到侧翼预定伏击位置!注意,不是让你们去冲锋!是卡住鬼子溃退的必经之路,给我狠狠地打落水狗!一个也别放跑!”
“明白!”赵铁锤一挥手,带领他那支十人精锐小队,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侧翼的黑暗中。他们占据了几处险要的隘口和陡坡,架好机枪,准备好手榴弹,张网以待。
在雷区和冷枪的双重打击下,两支日军渗透分队彻底崩溃了。指挥官一死一伤,士兵死伤过半,幸存者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迂回任务,保命要紧!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残存的十来个日军士兵丢盔弃甲,连滚带爬,沿着来路向山下亡命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什么精英,什么奇袭,此刻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恐惧和逃生的本能。夜间迂回计划,彻底破产。
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停息,夜色重新笼罩了山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硝烟味、血腥味,以及远处日军营地隐隐传来的、撕心裂肺的伤兵哀嚎声,却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死亡之舞。
日军临时指挥部里,吉田正一接到了渗透分队几乎全军覆没、仅数人逃回的噩耗。他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油灯跳动不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对手的可怕——不仅仅是那件神秘武器,更是这种料敌于先、周密布防、狠辣果决的战术能力。这绝不是他印象中那支装备简陋、战术呆板的游击队!
而在“一线天”阵地上,战士们虽然疲惫,但士气空前高涨。他们对支队长和林工的先见之明赞不绝口,对工兵们设置的死亡陷阱和潜伏哨的精准狙杀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种“鬼子也没什么可怕,只要我们准备充分,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的强大自信,在队伍中深深扎根。
夜色更深了,但磐石谷的守卫者们,眼神却比天上的寒星更加明亮、更加坚定。他们知道,这场智慧的较量,他们赢了漂亮的第一回合。而接下来,该轮到他们,向敌人展示一下什么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