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答,喉咙却像被冰冷的手扼住,发不出声。眼前一切开始旋转模糊,阳光、树影、同伴的脸都隔着一层晃荡的水波。耳边嗡嗡作响,无数细碎阴冷的低语钻进脑子。
更可怕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腐烂水草混合河底淤泥的恶臭,夹杂着一丝铁锈味——充斥鼻腔!
“唔……”我痛苦闷哼,死死捂住额头。眉心朱砂痣传来尖锐刺痛,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灼烧跳动!一股熟悉的、带着古老威压的暖流试图涌出对抗阴寒,却被死死压制,变得微弱滞涩。
“贾宝玉!”萧逸笑容消失,箭步冲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触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惊呼:“天!你怎么这么冰?!”
视线越来越模糊,旁边那条在树荫下幽暗的河沟,水面像凝固的墨汁,深不见底。水下,似乎有无数阴影蠕动聚集,散发出心悸的恶意。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吸力从河心传来,拉扯我的魂魄,要拖我进无边黑暗。
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刹,我仿佛看见自己眉心间暗金篆文流转,身上覆盖十二纹章冕服,头顶幻化十二冕旒冠虚影——是紫薇大帝神格在危急时刻的本能显现!
“爷爷……妈……对不起了……”我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破碎气音,身体软倒。
意识如同沉入漆黑海底,又被猛地拉回水面。我剧烈咳嗽,仿佛呛入冰凉的河水。睁开眼,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日光灯。消毒水味取代了腥臭。
“醒了!醒了!”陈琳带着哭腔惊呼。
“曹秋波!你感觉怎么样?”邵萍满是担忧。
室友孙倩、宇文嫣,还有赵松都围在床边,后怕写在脸上。萧逸靠在对面墙上,双手插兜,脸色发白,眼神复杂,见我醒来松了口气,却又别开视线,耳根泛红。
“我……我怎么在这?”声音沙哑干痛。
“你吓死我们了!”陈琳心有余悸,“走着走着突然晕倒,浑身冰得像石头!是萧逸背你一路狂奔拦车送来的!”
我看向萧逸,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嘟囔:“……没事就行。”但那句惊慌的“贾宝玉!醒醒!别他妈吓我!”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医生检查后皱眉:“奇怪,送来时体温极低,现在完全正常。就是受惊虚弱,观察下可回去。小姑娘体质弱,注意营养,别去阴冷潮湿地方。”
他们无法解释那突如其来的阴寒昏迷。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体质弱。七月半,水边,阴影,朱砂痣的灼痛……是那些‘东西’。 爷爷的警告,妈妈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