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闸口,一粒粮食也不能从海上走!”
现场一片混乱,负责维持秩序的少量当地衙役早已躲得远远的,临清知州则称病不出,摆明了作壁上观,甚至暗中期待事态扩大。
奉命在此巡逻的一小队鲁军,虽装备精良,但人数太少,被汹涌的人群围在中间,进退维谷,只能紧急向淮安求援。
运河,这条帝国的生命线,在临清段彻底瘫痪了。
消息通过六百里加急,很快摆在了崇祯皇帝的御案上。
与路振飞的紧急奏报放在一起的,还有几份来自都察院和山东籍官员的奏疏。
这些奏疏措辞“恳切”,或为漕工“请命”,诉说海运导致民生维艰;或“委婉”地提醒皇帝,漕运关系重大,不宜操之过急,以免激起民变,动摇国本。
文华殿内,烛火摇曳。
崇祯面无表情地看完所有奏报,将那份暗示改革过激的奏疏轻轻扔在一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抬眼看着侍立一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和如同影子般的“暗刃”首领。
“查清楚了吗?”崇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渗人的寒意,“临清这事,蹦跶得最欢的,是哪些魑魅魍魉在背后捣鬼?”
“暗刃”首领上前一步,低声道:“回陛下,已查明。
临清漕帮大头目‘过江龙’张霸,是明面上的棋子。
其背后,是已致仕的前漕运总督李宏芳,他虽不在位,但门生故旧遍布漕运系统。
而真正在山东官场为其张目、提供庇护的,是李宏芳的女婿,现任山东布政使司参议王永吉。
此次煽动闹事,王永吉至少提供了五千两银子。
此外,临清卫的指挥佥事赵忠、德州左卫的几位千户,也都收了漕帮的重贿,默许甚至纵容了此次闹事。”
“王永吉……山东布政使司参议,从四品,倒是个能通风报信的官。”
崇祯冷笑一声,“好啊,很好。朕正愁这漕运改革的第一把火,烧得不够旺,不够让人警醒。”
“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给朕立威的靶子!”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大明舆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临清的位置上。
“他们以为,法不责众?以为抱成团,制造点混乱,就能逼朕退让?”
崇祯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他们打错了算盘!朕要用他们的血,告诉全天下,谁敢阻塞国脉,谁就是自绝于大明!”
“传朕旨意!”崇祯猛地转身,一字一顿,下达了注定要染红运河的命令。
这旨意,将不再是妥协的信号,而是战争开始的号角。
一场针对旧漕运势力的血腥清洗,即将以临清为起点,席卷整个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