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多只是简单回应，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周皇后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这种审视，让周皇后愈发紧张，手心微微见汗。
她感觉，皇帝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或者观察一个目标。
“皇后近日可好？”崇祯忽然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劳陛下挂心，臣妾一切安好。”周皇后连忙回答。
“嗯。”崇祯点了点头，忽然站起身，走到周皇后面前。
周皇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崇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恐惧。
她在恐惧自己。
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里，周皇后与他虽是相敬如宾，但并无太多隔阂。
而现在，自己带来的，是属于杀手“零”的冰冷气息和属于帝王崇祯的凛冽权威。
这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足以让最亲近的人感到不安。
崇祯伸出手，并非拥抱，而是轻轻抬起了周皇后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力道。
周皇后娇躯微颤，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不敢挣扎，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皇帝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
“朕，还是朕。”崇祯看着她眼中的慌乱，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只是，这大明的天，变了。朕，也必须变。”
周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柔顺地低声道：“臣妾明白。无论陛下如何，臣妾永远站在陛下身边。”
这句话，带着几分真心，也带着几分后宫女子生存的智慧。
崇祯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早些安歇吧。”
这一夜，对于崇祯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怀中是温香软玉，是名义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但他的心，却依旧保持着三分警惕，七分冷静。
他无法像普通丈夫那样全然放松，杀手的本能让他无法在陌生环境（即使是皇宫，即使是皇后寝宫）完全沉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女人身体的僵硬和细微的紧张。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那被勾起的、属于男人的原始欲望，与杀手冰冷的理智在不断交织、碰撞。
这是一种奇特的割裂感。
他掌控着这个女人的一切，却似乎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内心，也无法让自己完全沉浸其中。
或许，这就是帝王的宿命？
或许，这只是他作为一个“异类”灵魂，尚未完全适应？
翌日清晨，崇祯准时醒来，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与冷澈。
周皇后伺候他更衣，动作轻柔，眼神却比昨夜多了几分复杂。
“朕去上朝了。”三月初一早，崇祯整理好衣冠，语气平淡。
“臣妾恭送陛下。”周皇后躬身。
走出坤宁宫，清晨的冷风一吹，崇祯感觉脑海中那丝属于夜晚的旖旎和躁动迅速消散。
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一切以帝国为重的皇帝。
不，是杀手皇帝。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今晚……？”
崇祯脚步未停，目光望向远方承乾宫的方向（田贵妃居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告诉田妃，朕晚些时候过去，听她抚琴。”
他需要更多的“样本”，来体验、来理解，甚至来……掌控这种名为“后宫”的存在。
这对他来说，是另一个战场。
一个与权谋、军事截然不同，却同样需要技巧和冷静的战场。
红颜，非他前世所熟悉的刀剑。
但或许，也能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