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合下手的时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
殿内只有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王体乾越来越放松的呼吸声。
他似乎真的以为皇帝只是需要一次按摩。
就是现在。
崇祯的双眼骤然睁开。
那里面不再有丝毫的迷茫、虚弱或怯懦，只有绝对的冰冷与专注，如同瞄准猎物的狙击手。
王体乾正按得专注，忽然对上这样一双眼睛，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想要惊呼。
但，太晚了。
崇祯的右手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倏然探出！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并非拳头，也非掌击，而是并指如剑，精准无比地戳中了王体乾颈侧的一个特定穴位。
这一击，凝聚了零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以及这具身体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悄无声息，却致命。
王体乾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全身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软软地向下瘫倒。
崇祯的手臂顺势下滑，看似是扶住了即将倒下的王体乾，实则手指在其后颈脊椎连接处，再次发力，轻轻一按。
细微的“咔”声，被衣物摩擦的声音完美掩盖。
绝对的精准。
绝对的效率。
这是零的艺术。
王体乾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像一个破旧的玩偶，瘫在龙榻边。
崇祯面无表情地扶着他的身体，让他保持着一个跪坐俯首的姿势，从远处看，仿佛仍在尽心为皇帝按摩。
他迅速从王体乾的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用来裁纸的银刀。
刀很锋利。
他拉起王体乾一只已然僵硬的手，用刀尖在其掌心，快速地刻下了一个符号。
“0”。
线条简洁，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是零的标记。
属于杀手零的死亡通告。
做完这一切，他将小刀塞回王体乾的另一只手中，制造出他持刀欲行不轨，却被皇帝“下意识”反抗制服的假象。
虽然这个假象经不起顶尖高手的推敲，但用来糊弄那些不明就里的朝臣和太监，暂时足够了。
然后，崇祯深吸了一口气，调整面部表情，换上了一副惊魂未定、带着几分后怕与愤怒的神情，用尽了这具身体最大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来人！有刺客！！！”
声音在寂静的深宫中骤然炸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殿外瞬间响起密集而慌乱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刀刃出鞘声。
殿门被轰然撞开，侍卫们蜂拥而入。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年轻皇帝苍白而“惊怒”的脸，以及瘫倒在龙榻边，掌心刻着一个诡异符号，手中还握着一把小银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
烛光摇曳，将那个血色的“0”照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只冷漠的眼睛，凝视着这个即将天翻地覆的世界。
零的时代，结束了。
崇祯的杀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