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让他去，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学术交流’！”
“你们是让他去屠龙！”
“屠龙”二字，蒙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屠【四翼墟龙】！
他身为华夏高层将领，自然有权限看到蓬莱城一战最详尽的战后报告。
报告的每一个字，他都反复咀嚼过。
尤其是报告最后，附上的【十二金人】逆斩六阶天灾的影像，以及孙清亲笔写下的那句批注。
——再无二次。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重如泰山！
这意味着，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是不可复制的！
是无数机缘巧合之下，才诞生的一次奇迹！
陆禾，并没有二次屠龙的能力！
“他现在才几阶？二阶！他只是个二阶！”
蒙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眼眶泛红。
“那头【四翼墟龙】是什么？那是被你打残了的准六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
“始皇帝陛下的力量已经消散了！他凭什么去屠龙？凭他那一身还没愈合的裂痕吗？”
“你们这是在让他去送死！”
“万一……万一他被那头畜生一口吞了，怎么办！”
“华夏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神柱’，就这么被你们亲手推倒了？”
蒙正越说越激动，胸口的伤口似乎都因为情绪波动而裂开，一丝血迹从病号服里渗透出来。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孙清，想要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或者动容。
然而，没有。
孙清只是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就在这时，小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蒙将军！蒙将军您在这里！”
“您的伤还没好，快跟我们回去接受治疗！”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神色焦急。
蒙正头也不回地怒吼一声：“滚！”
那几名医疗人员被吓得一个哆嗦，却又不敢真的离开，只能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孙清抬起眼，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名医疗人员如蒙大赦，对视一眼后，立刻躬身行礼，然后飞快地退了下去。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蒙正粗重的喘息声。
他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所有能骂的，全都宣泄了出来。
他刻意不去想孙清在对抗【四翼墟龙】时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即便那头白发是那么醒目。
在他看来，孙清作为稷下学宫祭酒，五阶强者，这就是应该的。
可陆禾仅仅是一个二阶！
现在，他只等着孙清的解释。
或者说，狡辩。
孙清重新拿起那个木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缓缓走到另一株草药旁。
他再次开始慢悠悠地浇着水，然后头也不抬地开口。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蒙正的耳中。
“老匹夫……”
“你说完了？”
蒙正一愣。
“我什么时候说过……”
孙清顿了顿，将瓢里最后一点水浇完，这才缓缓转过身。
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此刻却清亮得吓人。
“陆禾此去，是为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