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对陈启能力的认可,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团队内部尚存的隔阂阴影。但这种认可,并未能驱散外部那愈发浓重的迷雾。针对“清道夫”吴镜玄的调查,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堵无边无际的墙,光滑,冰冷,找不到任何可以着力的缝隙。
李静对那个灰色连帽衫身影的追查彻底陷入了僵局。对方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电子足迹、交通记录或消费信息。她甚至动用了更高权限的城市传感器数据,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电磁波动或生物信号,但结果依旧是一片空白。对手对现代科技的反制能力,达到了令人心悸的程度。
“他像是一个活在数据盲区里的幽灵。”李静疲惫地揉着眉心,屏幕上无数个失败的追踪窗口像是无声的嘲讽,“我们现有的技术手段,似乎对他无效。”
王刚那边的传统刑侦线路同样进展甚微。对张明德背景的深入挖掘,除了那点似是而非的、关于二十多年前高精度陀螺仪的陈年旧事,再无线索。他协调各分局对近期所有非正常死亡案件的复查,虽然又找出了几起可能存在“微调”痕迹的悬案,但都因年代久远、证据湮灭,无法形成有效的串联,更无法指向具体的嫌疑人。
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无声地侵蚀着特侦组每个人的神经。他们知道“清道夫”就在那里,像一位隐藏在幕后的死亡艺术家,随时可能再次挥动他的画笔,而他们却连画布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陈启的左眼伤势在缓慢恢复,但高岚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敢再进行高强度的感知,只能进行一些基础的维持性训练,同时更多地参与到案件的逻辑分析中。他开始学习李静的数据分析思路,尝试理解王刚的刑侦逻辑,努力将自己那种玄妙的感知,翻译成团队成员更能理解和接受的“语言”。
这天下午,林瑶召集了一次内部会议。气氛比往常更加沉闷。
“我们被动防御的策略,效果有限。”林瑶开门见山,声音冷峻,“‘清道夫’拥有近乎无限的耐心和主动权。我们阻止了一次,他可以选择蛰伏,或者换个地方、换种方式再次出手。我们无法永远保持最高警戒,覆盖整座城市。”
“必须把他引出来。”王刚沉声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或者,找到他无法抗拒的‘诱饵’。”
“什么样的诱饵?”李静问,“一个符合他目标筛选标准,但又足够重要,能迫使他不得不亲自出手,或者留下更多痕迹的目标?”
“或者,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变数’。”陈启忽然开口。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又指了指白板上那些关于“死线修改”的抽象描述,“他对我的能力感兴趣,视我为‘同类’和‘变数’。在暖阳公寓,他可能就是在测试我的介入极限。如果我们……主动展示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关于这种能力的‘新应用’呢?”
“什么意思?”林瑶追问。
“比如,”陈启组织着语言,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逐渐成型,“如果他发现,我不仅仅能‘看见’和‘干扰’他的死亡设计,甚至能……**一定程度上‘修复’或‘逆转’被他修改过的死线**呢?”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