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黑煞耳边炸响,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刺骨的致命危机感再次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
他甚至没感觉到任何气息的接近,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黑煞刺向江念的剑势猛地僵住,他如同生锈的机械般,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谁?!是…是谁?!”
只见在他身后几步之外,一个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他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沾满油渍和酒痕的灰色布衣,身形瘦削,腰间挂着一个黄皮酒葫芦,他的腰间悬挂的一柄刀,刀鞘破破烂烂,布满了划痕和污渍,毫不起眼,仿佛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然而,当黑煞的目光落在那柄刀上时,心脏却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瞬间淹没了他。
斗笠男子似乎没听到黑煞的质问,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用一种极其随意的姿势,握住了腰间那破旧刀鞘的刀柄。
锵——!
一声清越悠长的刀鸣,仿佛龙吟九霄,瞬间压过了雨声,响彻整片森林。
刀身出鞘的刹那,一道深邃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沉乌光骤然亮起,刀锋狭长、笔直,没有华丽的纹饰,却散发出一股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的极致锋锐与…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纯粹到极致的死寂之意。
此刀一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几分,雨水落在刀锋附近,竟然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
斗笠男子正是萧弋远,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布满血丝、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
但此刻,那双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如同刀锋般冰冷的寒芒。他瞥了一眼地上江柠柠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蜷缩在泥泞中、生死不知的江念,最后,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惊恐万状的黑煞身上。
没有任何废话。
萧弋远握着刀柄的手,只是极其随意地向前一挥。
动作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缓慢。
“无往生。”
嘶哑的声音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轰——!!!
天地失色。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乌光,如同开天辟地时斩破混沌的第一道锋芒,瞬间撕裂了雨幕、撕裂了空间、撕裂了黑煞眼中所有的光线和感知,磅礴的气势疯狂外泄,一种纯粹的、极致的、收割一切的死亡法则降临。
黑煞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他甚至连恐惧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他手中的源质级黑剑,他超凡境中期的护体灵力,他曾经身为神境强者的骄傲…
在这道乌光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
噗!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
黑煞的身体,连同他手中的黑剑,从眉心到胯下,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纤细无比的血线。
下一刻。
哗啦…
黑煞的身体,连同那把源质级黑剑,如同被风化亿万年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崩塌、湮灭,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混合着雨水,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血迹,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