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江北区一座别墅外。
李鼎正给几个主演说戏:
“待会儿这场戏,大家情绪一定要到位。
薄冰哥,你要把‘本’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演出来,惠美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食物,他饿了,想吃。
老王,你演的钟秀,细节上要多注意,那种怀疑、不安和自卑的混合情绪。
李鼎的目光落在余南身上,“你来说说你对角色的理解。”
余南大方地站了起来,侃侃而谈:
“导演,惠美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别墅。
因为当钟秀问她厕所在哪里时,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本’。
这就对了,惠美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对于‘本’来说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而不是情侣。
她的内心,其实是向往着钟秀的。”
“正确!”李鼎赞许地点头,“你理解得不错。”
第二天一早,拍摄继续。
惠美把钟秀约到一家高档咖啡厅,没想到本也在这里。
惠美解释说是本大哥想见见他。
本装模作样地给惠美看手相,说她心里有一块“石头”。
让她做什么都无法百分百享受,想解决只能把“石头”取出来。
说着,他让惠美闭上眼,然后把一块真的石头塞到她手里。
这个小把戏逗得惠美哈哈大笑。
钟秀坐在一旁,感觉有些尴尬。
本却主动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说大家可以做意面吃。
来到本的豪宅,钟秀彻底被震撼了。
本一边熟练地做菜,一边说着玄之又玄的话:
“我喜欢自己做出想要的东西,就像人类向神明奉上祭品一样。
为自己做好祭品,然后再亲口把它吃掉。”
惠美不太明白。
本笑着说:
“祭品只是一种隐喻,具体的,你可以问问钟秀。”
钟秀借口上厕所,结果在卫生间里,赫然看到墙上挂着那副扭曲的人体艺术图画。
他又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堆廉价的女性化妆品和饰品。
晚上,本带着两人来到一家高级酒吧,他的一群朋友也在这里。
惠美给大家讲起了在非洲的见闻,
有人提议让惠美表演一段舞蹈。
表演了一段部落的舞蹈,从手心朝下的“little hunger”,到手臂伸向天空的“great hunger”。
这一段戏,朋友的对待玩物一般对待惠美,本的冷漠,钟秀的尴尬与沉默。
监视器后面,就连李鼎都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咔!过了!”
“刚才那段真他妈难受,我都想冲上去打那个段亿宏了。”一个灯光师小声嘀咕。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就想大耳刮子抽他。”另一个场工附和道。
段亿宏听到这些议论,吓得缩了缩脖子。
而余南表演完并没有离开,她还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坐在原地。
她越发肯定,自己一定要演好后面那场戏——那段赤裸上身的独舞。
她看着剧本上李鼎做的标注:
燃烧之舞。
亦是夕阳之舞。
既然李鼎能把俞菲鸿送上戛纳影后的宝座,自然也能把自己送上去。
……
几天后,《燃烧》剧组的拍摄现场。
大家都围在一个的休息区,桌上摆着饮料和零食。
“薄冰哥,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李鼎抽着烟,斜睨着段亿宏,坏笑着问。
段亿宏心里吐槽:
要不是因为你是导演,老子他妈早就打你了!
嘴上却只能讪笑道:
“导演,我这……最近太忙了,还没顾上。”
一旁的余南来了兴趣,打趣道: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段亿宏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这……暂时还不打算交女朋友。”
李鼎更是搞怪地说:
“你该不会……是对别人的女朋友感兴趣吧?
我可跟你说,千万别走上歪路,要是被人打了,可别说认识我。”
段亿宏感受到了什么叫“一个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
他后悔在泌阳拍戏时,晚上闲着没事跟李鼎聊天。
而王千原自从进组一个多月,感觉收获大。
不仅是演技上的,还是资源上。
发现导演,貌似喜欢用认识的熟人。
这可是机会!
他眼疾手快,连忙拧开保温杯,递过去:
“导演,喝水!”
李鼎接过来,笑了笑:
“老王,你太客气了,下次我自己来就行。”
“哎,能为导演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王千原一脸诚恳,“多少人想给倒,还没机会!”
就在这时,一位摄影师匆匆跑了过来:
“导演,夕阳出来了!
光线正好!”
不用李鼎招呼,几个主演立刻起身,走向早已布置好的场景——一座破旧屋子前的空地。
李鼎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绚烂的晚霞,心中大定:
“等到了!”他迅速回到监视器后,戴上耳机。
场记板“啪”的一声脆响。
“第五十场,第二镜。
A!”
落日余晖洒在三人身上,给破旧的屋子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今天简直是最开心的日子。”惠美满足地感叹道。
本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他拿出一根“叶子”,提议道:
“来两口?”
惠美笑着说自己一抽那个就会笑个不停。
三人轮流吸着,钟秀是第一次,显得有些不适应,而惠美果然如她所说,开始大笑起来。
“好,oK,这条过了!”
李鼎拿起对讲机:
“各部门注意,除了摄影,全部清场!”
李鼎戴上帽子,离开。
这是对女演员的尊重,防止有人偷拍或偷看。
他带着几个核心人员。
去到了另一个房间,通过监视器远程观看。
夕阳下,惠美笑着笑着。
突然站起身,脱下了上衣,赤裸着上身,在旷野中跳起了那支“great hunger”之舞。
画面极具张力,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和一种凄美的自由感。
李鼎心里暗想:
拍戏归拍戏,文艺女青年慎重。
听说圈内有些导演拍戏份上阵指导,就像《色戒》里,听说刘家玲当时就在现场。
夜色降临,今晚没有余南的戏份。她坐在监视器旁边看剧本,好奇地问:
“导演,剧本里说的‘烧塑料棚’,指的是惠美吗?”
李鼎转过头,笑着说:
“你认为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
只不过,现实里很多碍事的东西,烧掉了也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