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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外景地。
剧组拍摄的是德瑞斯出狱后的戏份。
刚出狱的他回到家里,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却被一大帮弟弟妹妹搅得不得安宁。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母亲回来,德瑞斯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从菲利普家“顺”来的法贝热彩蛋,本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换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面对这个半年没有音讯、一回来就惹是生非的儿子,母亲彻底失望,将他赶出了家门。
德瑞斯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在偌大的巴黎街头游荡。
高楼耸立,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的。
李鼎坐在监视器后,看着航拍镜头下,冷色调的凌晨街景中那个孤独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导演,我这一段怎么样?”休息时,奥玛一脸期待地跑了过来。
李鼎点点头:“比前几天好多了,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得到肯定的奥玛,激动得像个小孩。
这段时间的摸索和煎熬,总算没有白费。
李鼎又看到不远处的弗朗索瓦正在和俞菲鸿对剧本。
俞菲鸿今天没有戏,但还是早早地就来了片场。
这段时间,她和弗朗索瓦经常凑在一起研究角色,李鼎也乐见其成。
正想着,俞菲鸿就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过来。
“喝点东西吧。”
李鼎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鸡汤。他心里一暖,又有些心疼:“现在才凌晨五点,你起那么早干嘛?
这两天又没你的戏,好好在家休息就行了。”
俞菲鸿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挽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地说:“就担心你在这边吃不好。
反正我早上也没事,给你送完汤,我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也一样。”
……
拍摄继续。
德瑞斯无家可归,只好又回到了菲利普的豪宅,本想拿上那份签了字的表格就走,没想到却被正式留了下来,试用期一个月。
对德瑞斯来说,最棒的是,这里有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大浴缸。
但要命的是,他得给菲利普穿袜子,甚至还要处理“大号”……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德瑞斯还是留了下来。
日常出行,菲利普的专用车位被一辆车占了。
德瑞斯二话不说,直接下车,揪着车主的衣领,指着“禁止停车”的牌子,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车内的菲利普,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深夜,菲利普因为幻肢痛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已经被吵醒的德瑞斯本想蒙头继续睡,但最后还是良心发现,跑去他的房间,用毛巾帮他擦汗,用自己的手掌贴着他的额头为他降温。
“oK!过了!大家休息一下!”
凌晨四点的巴黎海边,拍摄完最后一场夜戏,李鼎喊了停。
剧本里,德瑞斯推着菲利普在宁静的街头散步。
菲利普向他解释了什么是“幻肢痛”,那种痛苦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于精神,源于对亡妻无尽的思念。
“亲人的永别,不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狂风暴雨,而是余生无尽的凄凉。
活在这世上的人,将永远被困在这份凄凉里,在每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心里都会涌起惊涛骇浪。”
监视器里,弗朗索瓦的独白充满了悲伤和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沉默许久后,菲利普告诉德瑞斯,一个月的试用期结束了,他被正式录用了。
前提,需要把他从家里拿走的那个彩蛋还回来。
那是他对妻子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