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龙虎山的山道蜿蜒入云，车辆行驶在苍翠竹海间，窗外云雾如纱缭绕，清灵的山林气息顺着车窗渗入，却难掩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诡谲。李越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摩挲着洗心玉牌的温润纹路，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世战友小陈的笑脸——那张总带着爽朗笑意的脸，最后却定格在鲜血淋漓的废墟中。
“还有两个时辰就能抵达天师府山门。”苏清雪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路况，余光瞥见李越紧绷的下颌线，轻声提议，“要不要运转星力调息片刻？山路颠簸，提前稳住心神也好。”
李越刚想摇头回应，车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前方山谷中骤然升起一股灰蒙蒙的雾气，那雾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泛着淡淡的灰黑色灵力波动，带着心魔特有的侵蚀性，悄无声息地朝着车辆蔓延而来。
“小心！是心魔幻境！”林昭的声音瞬间绷紧，手中《论语》已然泛起淡金浩然之气，“雾气里藏着引动执念的力量，是提前触发的轻微心魔劫，专门针对心神有隙之人！”
话音未落，灰色雾气已如潮水般包裹住车辆。李越只觉眼前一黑，耳畔的竹海风声、车辆引擎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硝烟与血腥气——他竟回到了前世与小陈执行护界任务的废弃工厂，那个埋葬了战友、也困住了他多年的噩梦之地。
“李越！快躲开！”熟悉的呼喊声在耳边炸响，小陈正朝着他狂奔而来，身后跟着三名穷凶极恶的魔修，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魔气，正朝着小陈毫无防备的后背射去！
“不要！”李越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下意识地催动星力，却发现体内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和前世一模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气逼近，看着战友为了掩护他，硬生生转身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噗——”魔气穿透胸膛的声音清晰刺耳，小陈踉跄着摔倒在李越面前，鲜血顺着嘴角涌出，染红了李越的鞋面，也染红了他眼中的绝望。他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破碎的不甘，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李越，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可以……可以躲开的……”
“不！不是这样的！”李越嘶吼着想要去扶，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小陈的身体。他看着战友的身影在硝烟中渐渐透明，听着魔修的狂笑在耳边回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对不起……对不起……”李越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死死插进泥土里，指甲缝被碎石划破，渗出血丝，声音哽咽着，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李越！醒醒！那不是你的错！”
一声清冽如雷的呼喊穿透幻境，伴随着一道炽热的赤红色雷火，狠狠劈在灰色雾气上！李越浑身一震，眼前的废弃工厂瞬间如玻璃般碎裂，灰黑色雾气如潮水般退去。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仍坐在副驾驶座上，额头布满冷汗，浑身肌肉紧绷得发颤，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苏清雪早已停稳车辆，手中雷火缭绕，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坚定：“那只是幻境，是你心底的执念被引动了。当年你被魔修布下的禁制困住，已经拼尽全力想要救他，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越哥！”阿蛮解开安全带，不顾车辆晃动，扑到李越身边，一把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小脸贴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别自责了，小陈哥哥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难过的！他那么勇敢，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继续保护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