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重重哼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吴刚眼神微眯,显然并未被说服,他换了个角度,继续追问:“据其他幸存弟子回忆,当时魔修曾重点围攻你,甚至有魔修高声呼喊‘夺剑’。林小满,对此你作何解释?为何魔修偏偏对你的剑感兴趣?”
果然问到了古剑!林小满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却露出疑惑与后怕交织的神情,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剑鞘:“此事弟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弟子这柄剑,是入门时在藏剑阁挑选的,当时负责登记的师兄说,这只是一柄最普通的凡铁剑,连法器都算不上。至于那些魔修为何会对它感兴趣……或许是他们混战中看错了?又或者,是故意喊出来扰乱我等心神的计策?”
她将问题推得干干净净,一口咬定古剑“普通”,不给对方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
“普通?”吴刚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信,“能引得魔修在混战中特意围攻,甚至可能因此导致柳如风师兄遇险,这剑若是普通,未免太过巧合了吧?林小满,可否将此剑取出,由严长老与我一同查验一番?若真是凡铁剑,也好还你清白。”
图穷匕见!绕了这么久,他们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古剑上!
陈师兄和石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柄剑是林小满的命根子,且不说其中藏着的剑灵秘密,一旦交出,以吴刚和孙长老的态度,能不能再拿回来都是未知数!石猛忍不住往前站了半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把上,随时准备开口阻拦。
林小满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知道,绝不能交出古剑!剑灵前辈尚在沉眠,若是落入他人之手,被发现其中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她正准备咬牙拒绝,哪怕撕破脸皮,也要保住古剑,却听到一个平静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
一直沉默的严长老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压下了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严长老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吴刚身上,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吴师侄,执法堂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非臆测。林小满的佩剑,当年入藏剑阁登记时,有执事弟子的记录在案,确是凡铁所铸。魔修行事向来诡异,其言语举动未必可信,仅凭一句含糊的‘夺剑’,便要查验弟子的本命佩剑,于宗门规矩不合,也失了公允。”
说完,他又转向孙长老,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敲打:“孙长老关心宗门弟子,老夫理解。但执法堂执掌刑律,最重公正严明,不偏不倚。若日后查到林小满与魔修勾结的实证,老夫自然会依规处置;可若无实证,便不可凭空猜测,寒了宗门弟子的心。”
严长老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吴刚和孙长老的咄咄逼人。吴刚脸色微变,连忙低下头,拱手道:“是弟子行事鲁莽,多谢严师叔教训。”孙长老也悻悻地别过脸,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林小满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不甘。
严长老不再理会二人,将目光重新投向林小满四人,语气缓和了些许:“尔等此次遭遇魔修伏击,也是不幸。宗门会立刻派人前往黑风山脉,搜寻柳如风师侄的下落,同时彻查伏击你们的魔修来历。你们四人皆身受重伤,又受了惊吓,先回去好生休养,近期莫要离开宗门范围。若后续想起任何遗漏的细节,可随时来执法堂禀报。”
“是!多谢严长老!”陈师兄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连忙带着三人躬身行礼,语气中难掩感激。
四人退出议事厅,直到走出问心峰那座刻着“执法如山”四个大字的山门,被外面温暖的阳光包裹住,才感觉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无形压力消散了些。石猛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粗声粗气地骂道:“他娘的……刚才在里面,俺手心全是汗!那吴刚和孙老鬼,摆明了就是针对小师妹,幸好严长老明事理!”
陈师兄脸色依旧凝重,回头看了一眼问心峰的方向,低声道:“严长老虽暂时压下了此事,但孙长老和吴刚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孙长老,赵干因小师妹被废,他必然怀恨在心,日后我们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林小满默默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古剑。刚才在议事厅内,她清晰地感觉到,古剑传递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警惕意念——虽然依旧无法交流,但这细微的波动,证明剑灵前辈并非完全沉睡,这让她稍稍安心。
“先回听竹小苑,路上人多眼杂,我们到了住处再从长计议。”陈师兄压低声音,带着众人转身朝着外门区域走去。
可就在他们走到主峰与外门交界的“青溪桥”时,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忽然从旁边的柳树下走出,拦在了他们面前。这青年面生得很,却穿着象征内门核心弟子的月白道袍,他对着林小满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笑意:“林师妹请留步,墨辰大师兄在‘望岳亭’等候,说有要事与你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