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灵自爆?”魔云之中传来一声讶异的轻咦,随即便是被蝼蚁戏弄后的暴怒,“哼!垂死挣扎!”
巨大的鬼爪再次凝聚,就要朝着陈师兄消失的方向拍下,打算将那片山林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化为齑粉。可就在鬼爪即将落下的前一刻,魔云突然剧烈翻滚起来,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竟出现了一丝紊乱。
“该死的……这具身体……还是太勉强了……”魔云中传来气急败坏又带着痛苦的低语,巨大的鬼爪缓缓消散。
魔云在原地盘旋了片刻,似乎心有不甘,又像是在压制着体内的不适。最终,它没有再追击陈师兄等人,而是猛地卷起地上昏迷的柳如风,以及那名被石猛无奈抛下、早已重伤昏迷的厚土峰弟子,化作一道黑虹朝着黑风山脉深处遁去,瞬间消失不见。
山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焦糊味,还有劫后余生的恐惧,久久不散。
……
数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陈师兄将林小满小心地放在铺好的干草堆上,自己则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他左肩那道被魔气擦过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黑血,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出青黑色,显然是中了魔气之毒。
石猛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浑身是伤,衣服被划得破烂不堪。他安置好依旧昏迷的苏小小后,又警惕地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预警禁制,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声骂道:“他娘的……金丹魔修!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任务没完成,还折了柳师兄……”
林小满虚弱地靠在石壁上,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丹田和刺痛的神魂。她回想起刚才雷灵自爆时,那股传递到自己脑海中的绝望与不甘,心口就一阵抽痛——那只小小的雷灵,算是因她而“死”。
“柳师兄他……还有救吗?”林小满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侥幸问道。
陈师兄眼神一黯,缓缓摇了摇头:“他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硬接了金丹魔修一击,恐怕……凶多吉少。还有李师弟……”他指的是那名被魔修掳走的厚土峰弟子,语气里满是无力。
山洞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悲伤,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过了许久,陈师兄才强打精神,看向林小满,眼神复杂:“林师妹,刚才那雷灵……是你召来的?”
林小满知道瞒不住,低声道:“之前在雷池深处,侥幸慑服了它。刚才情况危急,只能让它自爆阻敌。”
“侥幸?”陈师兄和石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雷灵乃是天地间的雷霆所化,性子暴戾难驯,寻常筑基修士连靠近都难,更别说慑服了——这哪里是“侥幸”能解释的?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
石猛揉了揉身上的伤口,看向陈师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师兄生死未卜,任务彻底失败,还折了人手……俺们这几个幸存者回去,怎么向宗门交代?”
陈师兄眉头紧锁,这正是他最担忧的事。损失如此惨重,带队师兄可能陨落,他们回去后必然要面对宗门的严厉质询。尤其是林小满,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一旦被宗门高层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苏小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山洞,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三人,记忆瞬间回笼,小脸当即吓得煞白,声音带着哭腔:“魔……魔修还追来吗?柳师兄呢?”
“小小姐,你别怕,我们暂时安全了。”林小满连忙安抚道,“柳师兄他……暂时没跟我们在一起。”
苏小小点了点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枚气味清香的丹药分给众人:“这是我带的清心丹和回元丹,能压制魔气、恢复灵力,大家快服下疗伤吧。”
陈师兄接过丹药,指尖触碰到丹药的清凉,正要送入口中,动作却猛地一顿。他的目光死死盯在苏小小随手放在一旁的、那个烧得焦黑的药囊上——这是之前丹房炸炉时,苏小小一直舍不得扔的药囊,里面原本装着她采集的药材。
而此刻,在药囊边缘靠近系带的位置,陈师兄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与焦黑融为一体的暗红色印记。那印记的形状……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血色蝙蝠!
陈师兄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
这个印记,他曾经在宗门秘档中见过模糊的记载——那是早已被剿灭的隐秘魔道宗门“血蝠教”的标志!血蝠教擅长炼制阴毒法器,操控血液与魂魄,其手段与之前丹房用来暗算他们的“阴煞冰雷”,隐隐吻合!
难道……之前的坊市袭击、丹房暗算,甚至这次任务中魔修的精准埋伏,背后不仅仅是赵干的私人恩怨,还牵扯到了死灰复燃的血蝠教?
这个念头让陈师兄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他看着手中那枚清香扑鼻的丹药,又看了看一脸懵懂、刚刚醒来的苏小小,再看看伤痕累累、秘密缠身的林小满和石猛,一股比面对金丹魔修时更深沉、更刺骨的寒意,悄然笼罩了他的心头。
如果血蝠教真的卷土重来,那青云宗内部……恐怕早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他们这几个知晓了冰山一角的幸存者,回到宗门,真的就能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