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七，是你们的人吧？”谢知遥的语气带着笃定，没有丝毫疑问。
灰衣人沉默着，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算是默认了。
“告诉韩七，明天的比赛，不必留手，但也别急着杀她。”谢知遥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逼她，尽全力逼她！逼她动用那柄剑真正的力量，逼出她的极限，逼到她山穷水尽！我要亲眼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成色。”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彻底看清林小满价值的契机——若她真的握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值得他改变原有的计划；若她只是空有虚名，死在论剑台上，也不过是少了一条无关紧要的线索。
“在论剑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灰衣人终于有了反应，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
“没错。”谢知遥笑了笑，笑容温润，眼神却幽深如潭，“还有比这更好的舞台吗？城主府的水镜术能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记录下来，正好让我看看，这位林师妹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阳谋——利用暗影阁的杀手在论剑台上逼出林小满的底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代价。”灰衣人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谢知遥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抬手抛了过去：“这里面是‘隐息诀’的下半部，还有你们找了三年的‘赤面老鬼’的行踪。”
灰衣人接住玉简，指尖注入一丝灵力扫过，沙哑的声音终于有了几分起伏：“成交。”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缓缓消散在雅间内，只留下满室清冷的空气。
谢知遥独自坐在窗边，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市，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喃喃自语：“林小满……可别让我失望啊。”
……
同一时刻，青云宗别院内，烛火通明。
林小满结束调息，缓缓睁开眼，体内的灵力终于顺畅了许多，前几日与人交手留下的内伤也好了七八成。她推开窗，夜风带着几分凉意拂面而来，吹得院中的竹影轻轻晃动，却吹不散心中的烦躁。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等着在她最松懈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她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几面巨大的水镜悬浮在半空中，即使到了深夜，上面依旧偶尔闪过修士切磋的影像——这些水镜不仅记录着论剑台的每一场战斗，更监控着天剑城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动静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明天，她就要站在那被水镜全程记录的论剑台上，面对那个看似普通的韩七。
“老范，明天……恐怕不会轻松。”林小满轻轻摩挲着背后的古剑，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废话，哪次跟人动手轻松过？”老范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却难掩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真菜鸟还是假高手，你一剑劈过去，不就知道了？”
林小满忍不住笑了笑，心中的烦躁消散了不少。她知道，老范是在故意用这种语气给她打气。
深吸一口气，她关上窗户，将外面的喧嚣与暗流隔绝在外。烛火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论明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去面对，也只能去面对。
只是，那悬浮在夜空中的水镜，此刻在她眼中，却像一只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等着看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