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道友,我们已经道歉了,也愿意赔偿灵石,你们何必苦苦相逼?”柳晴咬着下唇,双手攥紧了裙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赔偿?”那公子哥“唰”地合上折扇,用扇柄轻佻地指了指柳晴腰间的玉佩,语气里满是轻慢,“撞坏了本公子的‘流云佩’,一句赔偿就想了事?你知道这玉佩是谁给我的吗?是我家老祖赐下的护身法宝!”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在柳晴脸上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我看你这丫头有几分姿色,不如跟本公子回府,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赔偿的事?”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声音刺耳得很。
柳晴气得脸色通红,眼眶都有些发热;另外两个男弟子也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却没敢轻易动手——对方人多,而且看穿着打扮,背景恐怕不简单,要是真闹大了,怕给宗门惹麻烦。
“怎么回事?”林小满快步走上前,站到柳晴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小满……”看到林小满,柳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眶一红,低声解释道,“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跟他撞了一下,他就说我们撞坏了他的玉佩,非要我们赔,还……还说这种话。”
那公子哥看到林小满,眼睛又是一亮。林小满穿的是最普通的青白衣裙,没戴什么首饰,容貌也只是清秀,但她站在那儿,眼神里带着点慵懒的不耐烦,反而有种独特的气质,像颗没被打磨过的璞玉,透着股干净劲儿。
“哟,又来一个?”公子哥摇着折扇,语气更轻浮了,“看来你们青云宗别的不行,女弟子的质量倒是不错。”
林小满没理他的调笑,先看向柳晴,见她只是眼圈红了,没受别的委屈,才转头看向那公子哥手里的“流云佩”。那玉佩是淡青色的,灵气黯淡,上面确实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但裂痕边缘光滑,明显是旧伤,绝不是刚撞出来的。
“你这玉佩,”林小满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裂痕边缘都磨圆了,是旧伤。想碰瓷,也找个新点的道具。”
公子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折扇“啪”地拍在另一只手上:“放肆!你说旧伤就是旧伤?本公子说是你们撞的,就是你们撞的!”
“就是!”他身后一个随从立刻帮腔,声音又尖又利,“我们公子可是天剑城刘家的少爷!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别给脸不要脸!”
刘家?林小满没听说过这名号,但看柳晴和那两个男弟子骤变的脸色,就知道是本地的地头蛇。
“小子,跟他废什么话!”老范在她脑子里煽风点火,“这种纨绔子弟,就是欠收拾!用我教你的那招‘撩阴式’,保证他以后见了你都绕着走,连折扇都握不稳!”
林小满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自动过滤掉这不靠谱的建议。她看着那刘公子,突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漫不经心,眼神却冷得像冰,看得刘公子心里莫名一慌。
“刘公子是吧?”她慢悠悠地说,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你这玉佩是不是法宝,你心里清楚;我们青云宗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大宗,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确定要在这论剑大会前夕,堵着我们青云宗的别院门口闹事?”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色厉内荏的随从,语气里多了几分威慑:“我们大师兄墨辰,脾气可不太好。他要是知道有人堵在门口欺负他的师妹……你猜,他会不会跟你讲道理?”
墨辰的名字,在这天剑城的年轻修士里倒有几分名气。那刘公子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刚才的嚣张气焰下去了大半,连身后的随从都收敛了姿态,不敢再乱嚷嚷。
“哼!墨辰又如何?”刘公子强撑着面子,梗着脖子道,“撞坏东西就得赔偿,天经地义!今天不给个说法,你们别想走!”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林小满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想回院子里继续啃糖葫芦啊。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柳晴和那两个男弟子已经握紧剑柄,准备强行突围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不知刘贤弟,想要什么说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口缓缓走来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他身姿挺拔,面容温润如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腰间佩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鞘是暗沉的紫檀木,没什么华丽的装饰,却透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他走得不快,却自带一种从容的气场,让周围的喧闹都仿佛轻了几分。
看到这人,那刘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甚至带着一丝惶恐,连忙收起折扇,躬身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见、见过谢公子!没想到惊动了您……这就是一点小误会,我这就走,这就走!”
被称作谢公子的男子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林小满等人,在林小满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那眼神温和,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让林小满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随后,他才转向刘公子,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既是误会,说开便好。论剑大会在即,城中来了不少贵客,刘贤弟还是收敛些性子,莫要给你父亲添麻烦才是。”
“是是是,谢公子教训的是!”刘公子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带着一群随从灰溜溜地跑了,连那块被他当成“宝贝”的流云佩都忘了拿。
柳晴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对着谢公子躬身行礼:“多谢这位公子解围,大恩不言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谢公子的笑容依旧和煦,目光却再次落到林小满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在下谢知遥,适才听闻几位是青云宗的高徒?不知这位师妹如何称呼?”
他的目光温和,语气礼貌,可林小满却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紧——背上的古剑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是在警惕什么。脑海里,老范也罕见地没了声音,只“咦”了一声,带着点疑惑和凝重。
林小满抬起头,对上谢知遥那双含笑的眸子,心里的警惕更甚。
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像个书生,可给她的感觉,却比那个嚣张跋扈的刘公子,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