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犨往前走了二十多里路,小路旁的灌木丛把衣服扯烂了,变成了一条条,眼看头顶的太阳一步步向西边移动,他心里焦急,再加上头顶个大太阳,身上跟洗了澡一样,浑身水漉鹿的,布条条紧紧的贴在身上。
用一个字来形容魏犨此刻的心情,那就是“丧”,除了“丧”,还是“丧”,可是,就在无比丧的情况下,他远远的看见前边路上有人,但只是一个人,看背影很像狐偃。
“我的那个亲娘啊!是老天爷、土地公公显灵了啊!魏犨,这次可不能大意啊,要沉着,要沉着!”魏犨在提醒自己。
前边那个人果然就是狐偃少主。当魏犨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魏犨,那狐吉呢,狐吉跑哪儿了。原来狐吉走的慌,不曾想前边还有陷阱,狐吉只觉得两脚虚空,骨碌碌滚动几下,跌入坑里,狐偃慌张寻找时,听到他在地底下喊叫,他在低低地呼救,带着哭腔:“少主,我在这儿。少主,救我!救我啊!”狐偃循着声音仔细听,终于,在陷阱里发现了他,他一脸的尘土,他流着眼泪,嘴巴一包一包,眼泪跟汗水结合在一起,变成泥巴。狐偃趴在洞口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狐偃寻找到一条柔韧性很好地藤条,用力折断,然后摸索着,小心地把藤条顺到陷阱内,扔给他,狐吉拉住藤条慢慢往上爬。狐吉想起了君王母后,又低声哭泣:“呜呜呜------,我的-----,呜呜呜------我的-----”
你尝过想哭又不敢哭,那种备受压抑的心情吗?狐吉想哭死去的父王,想哭生死未卜的母后,但白狄国的刺客在寻找刺杀他,晋国的士兵在搜索抓他回去,危险就在身边,哪里敢如此奢侈高调地释放宣泄自己的感情?!
狐吉抓着藤条上来了,狐偃慌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说道:“禁声,禁声!”狐吉压抑着不哭,满脸是泪,心痛得乱颤。
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哪里受过这罪啊!且不说又困又饿,身上又疼,就连哭哭父王母后,宣泄一下情感的权利都剥夺了。
魏犨看到狐偃站在那儿不动了,他也停下来,潜伏在灌木丛中,远远地观望着,伺机而动。
狐偃打量着这个洞,是猎人挖的陷阱,有两人多深,四周洞壁陡峭光滑,如果没有藤条,没有自己在上边搭把手往上拖拽,很难上去的,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人要想从洞里爬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狐偃嘴角边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趴在狐吉耳边一阵耳语。
狐偃扭转头,冲着魏犨大声喊道:“魏大将军,你不要躲藏了,你不是来找我们的吗?太子生病了,走不动了,三天没吃饭了,又饥又饿又累,我背着他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实在背他不动,不如你过来背他回去,你也可以邀功!”
魏犨从灌木丛中站起来,答道:“别啥没有,论力气的话,我可以给你喷,在曲沃我可是第一大力士,曾经单手举起曲沃府前那只八百斤神兽石,还是你识时务,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