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先生正讲到《诗经》中的“关关雎鸠”。他没有直接阐释后妃之德,而是先描绘了河洲之上水鸟相鸣的场景,又引申开去,说起自然界的雌雄相依, 自然而然地带出了平衡与和谐的道理。
母女二人皆极为认真。
看的找过来有正事的嬴临怀疑人生:怎么会有人喜欢重温课堂啊?!
她自幼被按在书桌前摇头晃脑的经历实在算不得愉快,之乎者也和催眠曲没什么两样。
那会儿她宁愿被拎到校场扎两个时辰马步,也不愿对着圣贤书坐上半个时辰。
嬴昭华手握权柄,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有点空闲,不求她去酒色笙歌,再怎么也应该骑马射箭放松身心,或是筹划下一步棋局……
跑来跟小娃娃一起听启蒙课算什么?受虐狂吗?
嬴临抱臂站着一边,神情变幻莫测。
窗外几株桃花正开得热闹,细碎的粉色花瓣偶尔被风送进来,愣是在嬴临眼前晃晃悠悠的不落下。
嬴临:“……”
居然连花都挑衅我???
周先生的课讲到了下一个节点,嬴昭华这才微微颔首,与周先生打了个招呼,起身随着嬴临走了出去。
嬴临走在路上,摸摸鼻子,忍不住感叹:“殿下好兴致啊。”
嬴昭华:“比不得你,前些时日又迎了一个进府吧?这才是好兴致。”
嬴临在私事上向来非常不着调,酒色财气,来者不拒,风流浪荡的名声早已传遍帝都。
不过她正事上从不含糊,手段狠辣,效率极高,故而嬴昭华也只在嘴上说两句,并不多加干涉。
嬴临眯眯眼:“怕我怀了?”
嬴昭华:“……”
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嬴临安慰:“我做好避孕措施了,绝子药又不是摆设。”
别误会,男人绝子,不是她绝子。
嬴昭华:“……所以找来到底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来看乐子的。”
“您老人家上次在街上大吵的那一架引起的后续连锁反应是一点也不顾对吧?”
上面那位帝王当然不可能让事情流通的太广,早就封锁了消息,可这也挡不住真正的权贵之家得到消息。
消息到了各家耳中,自然便有了分流站队、试探结交的心思。
可嬴昭华下朝就走,绝不逗留,根本不给他们攀附的机会。
没办法,好些人便曲线救国,找到了与昭华公主关系微妙又时常厮混在一起的嬴临这边。
大体上将这几日的访客和意图说了说,嬴临挑眉:“怎么样?送上门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收编了?”
嬴昭华脚步未停,只摇了摇头:“算了。”
她大概能猜到父皇的心思,无非就是看看等着他不行的时候,她和嬴允谁更加优秀而已。
但是说是实在的,在已经表露出野心的前提下,手底下的势力还是不要太大的好。
当皇帝的嘛,想一套做一套、翻脸不认人难道不是基操吗?此刻的默许,未必不是来日清算的借口。
“行吧,”嬴临点点头:“你决定就好。”
反正这个度是由嬴昭华自己把控的。
嬴临也不好逾越。
“对了!”走出几步,嬴临忽然一拍脑门,转过身来,“还有一件事——”
嬴昭华停下脚步,回望她。
嬴临摊手,语气带上了几分难得的郑重:“我阿母要见你。”
嬴翎,先帝的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