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证据确凿,依律当斩。
“验明正身,行刑。”
两名行刑的刽子手上前,将那几乎昏死过去的囚犯架起。其中一人举起沉重的鬼头刀——
嬴昭华的心脏骤然缩紧,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闭上眼睛,或者扭开头去。
但她记得阿母昨日的话:“殿下需亲眼目睹,方能知权力之重,律法之严,生死之轻。”
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平复下呼吸。
刀光落下!
并非想象中的利落,带着摩擦声和飞溅的温热液体。一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兀自圆睁着,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无头的尸体被随意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暗红的痕迹。
一时间,嬴昭华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下一个。”
第二个,第三个……
审问,判刑,监督行刑。流程在不断重复。
从一开始的强忍不适、身体僵硬,到后来渐渐麻木,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孩童的声线,却越来越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意。
不再去看行刑的细节,而是将目光落在卷宗上,或者虚无的前方,只是用耳朵听着那代表生命终结的声音。
终于,轮到了王甲。
他被拖上来时,反而显得比他的那些兄弟要平静一些,或许是因为连续的刺激已经让他濒临崩溃,又或许是彻底的绝望让他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他只是用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坐在灯火下的嬴昭华。
嬴昭华照例问话。
王甲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只是机械地回答着问题。
直到问话结束,当刽子手上前时,他忽然像是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嬴昭华,嘶哑地喊道:
“殿下!您今日以此等手段立威,他日……他日可能安枕?!这累累血债,这无尽亡魂……不会困扰您吗?!”
霍林眉头微蹙,觉得这家伙可真是逻辑清奇——叛国不需要代价吗?你这个分支的长辈敢直接叛国,就不要指望着别人杀你会产生任何负罪感。
一个眼神,正要示意刽子手动作快些。
嬴昭华却抬起手,轻轻制止了。
“困扰?”她微微偏头,似乎也觉得我非常有意思。
“若按律法,尔等合该如此。若依情理,云中数万冤魂,可能安枕?”
“孤在此,非为立威,乃为明法。孤眼中所见,非是血债亡魂,而是律条铁序,是国法如山。”
“至于安枕与否……孤,为何要因处决国蠹而难以安枕?”
王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一声凄厉至极、又戛然而止的呜咽。
刀光再闪。
让他说一句遗言,已经是最大的人道主义了。
这一次,嬴昭华没有移开目光,她静静地看着王甲的人头落地。
行刑,完毕。】
观影空间内,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