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这才笑着对嬴谙拱手:“老臣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孝公、商君他们听闻您到来,都十分欣喜,已在宫中等候了。”
十、十分欣喜???嬴谙嘴角一抽。
这真的是什么值得十分欣喜的事吗?上面他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估计都嚎成什么了。
不过很快收敛了神态,端正仪容,恭敬回礼:“有劳范相。”举止得体,风度凛然。
范增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嬴苎,笑道:“苎公子,还愣着干什么?带你兄长去见各位先祖啊。难不成还想让你兄长这个‘新魂’自己找路?”
嬴苎:“……”
虽然“兄长梦”破碎了,但带着二哥去见老祖宗们炫耀(?)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习惯性地想去拉嬴谙的袖子,嘴里嘟囔着:“……走吧,二哥。路上我再给你详细说说地府的规矩,免得你什么都不懂……”
那语气,虽然还带着点小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虽然你是我哥但现在得靠我罩着”的微妙责任感和亲近。
嬴谙看着他这模样,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抬手,如生前无数次那样,轻轻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
“带路吧,苎……弟弟。”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清晰而平稳。
嬴苎:“……”
哼!等着瞧!等二哥开始修行,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卷死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让他心甘情愿叫兄长!
兄弟俩,一前一后,跟着范增,向着大秦在地府的核心宫殿走去。
……
咸阳城,太上皇嬴炎的居所。
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陈年宫木的气息。曾经力挽狂澜、重铸大秦辉煌的帝王,此刻静静地躺着。
岁月与操劳终究在他身上刻下了无法逆转的痕迹。
风中残烛。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从这副衰老的躯壳中抽离,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浮沉。
耳边似乎还隐约回响着太子与重臣们压抑的、带着恐慌的啜泣与低语,但他已无力回应。
江山……他已竭尽所能,交给了值得托付的继承人,此刻,心中并无太多遗憾,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虚无的疲惫。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群熟稔的亲友。父母、先辈、好友、臣子还有……早逝的孩子都在。
嬴谙和嬴苎站在最中间,齐齐冲了过来。“阿父——!!”
抱上父亲,然后毫无形象地哇哇大哭。
嬴炎抬起头,目光越过孩子们的发顶,看向周围所有的亲人、挚友、臣工。
他们对着他点头。
没有言语,却又道尽了一切。
他不再是那个孤悬于龙椅之上,承载着整个帝国兴衰的帝王。
在这里,他只是嬴炎。
是父母的儿子,是历代先君认可的出色子孙,更是……两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的父亲。
轻轻拍着两个儿子的背,如同他们小时候那样,声音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重担后的释然与温柔:“好了,莫哭。阿父……来了。”
这世间一切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久别重逢。
——地府小剧场——
(1、调香)
嬴炎生前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调香,调出来不喜欢或者特别难闻的,就直接送给看不顺眼的臣子。
左右就算是屎,这些臣子也需要给供着。
(嬴炎:友情提示,最佳使用期只有一年,需要一年内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