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撕裂大地的最后一响，归于沉寂。
神木之巢，那暗金色的恐怖钻头，静止了。
它，穿透了。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泥土和岩石的焦糊味，从根须的缝隙中倒灌而入。
那股在地底囚笼中早已被遗忘的、属于凡间的气味，让林轩那凡人的肺部，产生了一丝刺痛。
他，回来了。
麒麟谷天坑。
不，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天坑。
只有，一个巨大、狰狞、仿佛被陨石犁过的巨型弹坑。
神木之巢，就停在弹坑的正中央。
它暗金色的金属根须上，还流淌着那层冰冷的水光。
在夜色下，它像一头远古的金属巨兽，沉默着，呼吸着。
死寂。
风声，和，死寂。
然后……
咔嚓。
一声，金属上膛的脆响。
那声音，不大。
却，瞬间，撕裂了死寂。
咔嚓！
咔嚓！
咔嚓！
成百、上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刷！刷！刷！
数十道刺目的强光探照灯，在同一秒，点亮！
它们，从弹坑的边缘，交叉射来，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死死地钉在了神木之巢上！
弹坑的边缘。
站满了人。
身着漆黑作战服的神州守护局特工。
手持重型武器的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
闪烁着寒光的战术目镜。
更远处……
林轩的目力，穿透了光柱。
他看到了，重型装甲车的轮廓。
看到了，那反着金属光泽的……
炮管！
天罗地网。
而所有的光芒与枪口，汇聚的中心。
站着，一个人。
麒麟。
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中山装。
他的脸，在强光的映衬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着神木之巢，看着这个本该永沉地底的怪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震惊。
但，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冰冷，和势在必得的掌控。
他，等了很久了。
“林轩。”
他的声音，没有嘶吼。
通过扩音设备，响彻了整个山谷。
平静，而威严。
“你，出来了。”
“这，是你的选择。”
他，缓缓抬手。
两个特工，押着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
清禾！
她还活着。
但，极其虚弱。
她那身守夜人的黑衣，早已破烂不堪，布满了血污。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
一把冰冷的手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麒麟，看着林轩。
“她，也在等你的选择。”
神木之巢内。
死寂。
苍月，站在林轩身后。
她，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光。
人。
杀意。
她那玉骨道体，在这一刻，本能地绷紧了。
她不认识那些黑洞洞的铁管。
但，她认识杀意。
那铺天盖地的，来自数百凡人的杀意。
她那刚刚炼成的一点金。
在玄牝中，嗡鸣。
在渴望。
在催促她……
杀出去！
她不明白。
为什么，这些弱小的蝼蚁，敢挑衅她？
她，一步，就能……
她，动了。
她，抬起了玉足，准备，踏出巢穴。
“站住。”
林轩的声音，响起。
沙哑，疲惫。
凡人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布满了新生嫩红皮肤的，凡人的手。
挡在了她的身前。
苍月的脚步，停了。
她，不解。
她看着林轩那在强光下，显得无比脆弱的背影。
看着他那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为什么？”
她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们，很弱。”
“不。”
林轩，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他们，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