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道宫一行,虽未全然取信于那玄明子所言,但“此界樊笼”与“飞升骗局”之说,却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压在了离阙与栖梧的心头。
归返魔宫那方江南秘境后,两人之间的温情依旧,却都心照不宣地投入到了更为专注的修行之中。
三载光阴,于凡人而言或显漫长,于他们这等境界的修士,却当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秘境之中,不再总是桃红柳绿的暖融春色。离阙时常静坐于溪畔,一坐便是数月。
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内敛,冰蓝色的眼眸开阖间,有时竟隐隐倒映出星辰生灭、法则交织的虚影。
他并非单纯积累灵力,而是在反复锤炼自身对天地法则的感知与理解,试图触摸那所谓的“樊笼”边界。
偶尔,他会引动一丝气息,天际便随之风云变色,有细密的、泛着毁灭气息的紫色电蛇在云层中一闪而逝,又被他强行压下。
那并非真正的天劫,而是其力量已臻至此界极限,自然引动的天地异象。
栖梧亦不曾懈怠。他深知,若前路真有未知风险,实力才是守护一切的根基。
混沌之力在他掌控下愈发精纯凝练,不再仅仅是毁灭与吞噬,更衍生出种种玄妙变化,或化生万物,或扭曲时空于方寸之间。
他的魔尊威严日益深重,但在离阙面前,那深灰色的眼眸中,永远只盛得下唯一的专注与温柔。
这一日,夜幕低垂,星河悬天。
离阙与栖梧并肩坐于观星台上,面前是以灵力幻化出的、关于玄冥渊海与“九霄寂灭雷劫”的零星古籍记载。气氛有些沉凝。
“九霄寂灭……”栖梧指尖划过玉简上那几个古朴却透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字眼,眉头紧锁。
“古籍记载,此劫已数十万年未曾现世,威力足以湮灭万物,重塑地水火风。师尊,此劫太过凶险。”
离阙的目光从浩瀚星空中收回,落在栖梧写满担忧的侧脸上,伸手轻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语气平静:“纵是湮灭之劫,亦需渡之。若因畏难而固步自封,与坐等囚笼凝固何异?更何况……”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我总觉得,青冥道宫所言‘破界之门’与这天劫之间,或有某种关联。或许,唯有渡过这等极致的天劫,才能真正拥有‘破界’的资格,而非如阿珩一般,被‘授箓’成神。”
栖梧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紧:“我知师尊道心坚定,但……”他深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