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手背的图腾似乎随着他的话语微微发热,仿佛与那镜中之物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无论如何,必须先稳住你身上的诅咒。”栖梧收回神识,看着离阙手背的图腾,语气斩钉截铁。他不能再让离阙冒险去探究了。
正当栖梧考虑是否要动用魔宫秘库中几样压箱底的、代价巨大的禁术来尝试压制诅咒时,右使再次匆匆来报:
“尊上,陛下!宫外有一老者求见,自称‘鬼医蒲节’,言能解陛下身上之厄!”
“鬼医蒲节?”
栖梧眉头一挑,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乃是三界中一个极其神秘的散修,医术通神,尤其擅长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和诡异诅咒,但性情古怪,行踪飘忽,轻易不与人诊治。他怎会在此刻突然出现?
离阙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可是一位身着葛衣,手持青竹杖,腰间挂满各式小葫芦的老者?”
右使惊讶:“陛下如何得知?正是此人!”
“请他进来。”离阙对栖梧道。
“我曾于古籍中读过对其人的记载,亦曾因缘际会,间接助过其一位药童。此人虽性情孤拐,但医者仁心,信誉极佳,或许真是转机。”
片刻,一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的葛衣老者大步走入殿中,他无视栖梧那审视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径直走到玉榻前,盯着离阙手背的图腾看了几眼,又伸出枯瘦的手指搭上离阙的腕脉。
“啧啧,‘赤子归源咒’?还是被‘逆衍镜光’加持过的变种?”鬼医蒲节咂咂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子,你招惹的东西不简单啊。这时光逆转之力已侵入你的道基轨迹,蛮力拔除,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时光错乱,变成个时而耄耋时而婴孩的怪物。”
栖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前辈可有解法?”离阙平静地问。
鬼医蒲节收回手,从腰间一个小葫芦里倒出几枚闪烁着银色光晕的细针:“根治,老夫目前也做不到。
这诅咒的源头与那镜中之物勾连太深。不过,暂时封印,保你一段时间无虞,倒也不难。”
他话音未落,手腕翻飞,那几枚银针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刺入离阙手背图腾的几个关键节点,以及头顶和心口的几处大穴。
银针之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凝固时光的波动。
离阙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顺着银针流入体内,那蠢蠢欲动的逆转之力如同被冻结般,瞬间平息下去,手背上的图腾颜色也进一步淡化,几乎看不见了。
虽然能感觉到那诅咒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封印,但那种时刻被时光拉扯的晕眩感和危机感总算消失了。
“好了。”鬼医蒲节收起银针,“这‘定光阴针’可保你三月之内诅咒不发作。
三个月内,找到下咒的源头,或者找到彻底化解之法,否则封印一破,反噬更烈。”
他顿了顿,看向栖梧,意味深长地说道:“魔尊小子,老夫救人,一是还这离阙小友昔日一段善缘,二是看不惯那镜中邪物肆虐。
据老夫所知,那‘逆衍镜光’与上古一件失落已久的、能操控时光的邪物有关。
赵千壑不过是被利用的马前卒。你们要对付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玄阴宗。”
说完,他也不索要报酬,转身便走,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只留下袅袅余音:“欲寻线索,不妨去查查‘悬镜司’的古老卷宗,或许会有所得……”
殿内,离阙感受着体内暂时平息的诅咒,松了口气。栖梧紧绷的脸色也稍缓,但眼神更加深邃。
“悬镜司……逆衍镜光……上古邪物……”栖梧喃喃自语,看向离阙,“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悬镜司了。”
离阙点头,目光坚定:“嗯。不仅要解我身上之咒,更要阻止那镜中之物降临。赵千壑,不过是这条线上,必须拔除的第一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