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此局者,在空间法则上的造诣不浅。”他冷哼一声,“可惜,班门弄斧。”
“古籍有载,‘玄音宗’曾以音律沟通天地,御使神魂,其镇派绝学‘无声胜有声’练至极致,可剥夺感知,封禁七窍。”
离阙结合眼前景象,思路渐清,“看来这‘无声戏楼’,极可能是玄音宗覆灭后,其门人怨念与某种禁术结合形成的诡异存在。
他们掳人,非为杀戮,而是为了……填补戏班?”
“管他为了什么,既敢扰我子民,便需付出代价。”
栖梧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混沌之力弥散开来,暂时稳定了周围因雨水而开始活跃的空间波纹,“我们便在此,等他这戏楼‘开张’!”
夜色渐深,雨势未减。子时将近,河谷地上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昏黄的光晕自虚无中透出,一座古旧、斑驳,檐角挂着破旧红灯笼的戏楼,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在雨中显露出它狰狞而诡异的轮廓。
朱红大门洞开,内里灯火通明,却死寂无声,唯有那无形的吸引力愈发强烈。
“走。”栖梧握住离阙的手,两人周身气机流转,一步踏出,便已穿过那扭曲的光影门槛。
踏入戏楼的瞬间,外界风雨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幽暗的长廊,廊壁两侧描绘着《目连救母》的壁画,但所有人物皆面容空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长廊尽头,隐约传来僵硬呆板的锣鼓丝竹之声。
他们隐匿气息,行至台侧幕帘之后。
只见戏台之上,数十名身着华丽戏服的“伶人”正随着那毫无生气的乐声,水袖翻飞,演绎着戏文。
然而,当它们转过身来——那一张张光滑如卵、无口无眼的“脸”,齐刷刷地“望”向侧幕方向时,即便是栖梧与离阙,心中亦是一凛。
台下的几张椅子散坐着几个同样无面的“观众”,如同泥塑木雕。
戏至“目连救母”成功,满台欢庆之刻,所有动作骤然停滞。
那扮演“目连”的无面伶人,缓缓抬起手臂,直指栖梧与离阙所在。
没有嘴巴,但一个混合了无数怨念与渴望的叠音,直接在两人神魂深处炸响:
“客官既至,何不登台……续此残卷……共入无声?”
一股磅礴的禁锢之力轰然降临,并非物理束缚,而是直锁神魂,欲将他们的感知从这世间剥离,同化为那无面众生的一员!
离阙冰眸一凝,周身寒气骤放,一面晶莹剔透的冰镜瞬间凝聚于身前,镜光流转,映照那无形禁制,竟发出“咔咔”的冻结之声,将其暂时阻隔。
栖梧则踏前一步,混沌之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与不屑:“区区残念禁制,也配让本尊登台?”
他甚至未曾动用全力,只是屈指一弹,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如利箭射出,并非攻向无面伶人,而是直刺那戏台中央的地板。
“嗤——!”
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核心枢纽被强行干扰。
整个戏楼的灯光猛地一暗,那僵硬的乐声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无面伶人们动作一滞,周身怨气翻涌,那空洞的“注视”中,似乎多了一丝……惊惧?
栖梧负手而立,声音冷彻魔渊:“要么,让真正主事者出来说话。要么,本尊便拆了你这戏楼,让尔等残魂,彻底归于寂灭!”
戏楼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无数无面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诡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