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早已无法侵袭他更甚于内心的死寂。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变成一滴冰冷的水珠,如同他早已流干的眼泪。
复活,是逆天之举。天道无情,从不因个人的悲恸而网开一面。
这个道理,他如今才真正懂得,用血、用泪、用魂、用无数次绝望的尝试,刻骨铭心地懂得。
他望向那片虚空,仿佛能望穿命运的轨迹。
姐姐的死亡,不是偶然,不是某个环节出错可以修正的bug,而是这条因果线上,一个早已注定的节点。
如同雪从天空落下,必然会触地融化一样,她的死亡,也是这个故事的必然结局。
任何试图改变的努力,都像是妄图用手接住所有雪花,不让一片落地般徒劳。
他反抗过,挣扎过,癫狂过,最终,力量耗尽,心神枯竭,只剩下这具空壳,站在结局面前,接受这冰冷的现实。
哀莫大于心死。
而心死之后,是连悲哀都感觉不到的绝对平静。
他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了对幽冥道、对江守拙(已死)的恨意。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千万次的尝试中被磨砺殆尽。
剩下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无的“明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不断重演的悲剧画面。
风雪声在耳边呼啸,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遥远而不真切。
或许,这就是他的结局了。
与这片埋葬了他所有爱恨痴狂的雪原融为一体,化作一座永恒的冰雕,守着一个永不实现的梦。
又或许……在绝对的虚无与接受之后,会生出一点点不同的东西?
不是希望,不是释然,而是一种……与死亡和解的平静?
他不知道。
他只是站着,如同化作了这断魂屿的一部分,任凭风雪覆盖,等待着,那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最终的沉寂,或是……
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一丝微光。
故事,似乎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页。
而他的身影,定格在这终局之前的雪景中,凝固成一场盛大而无声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