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穿梭。
不再尝试。
不再寻找。
萧逐渊静静地站在断魂屿主峰广场的边缘,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将昔日激战的痕迹、斑驳的血色,都温柔而残酷地掩埋。
他的目光,穿透漫天飞雪,落在广场中央——那片空无一物,却又承载了他所有痛苦源头的雪地上。
那里,没有幻境中的鸟语花香,没有厮杀后的狼藉,只有一片刺目的白。
但他的眼前,却清晰地、无法控制地浮现出那一日的情景——
姐姐江月晏,就是在这里,为了不成为他的拖累,为了斩断江守拙的胁迫,毅然逆转灵力,自绝生机。
时间,仿佛在他眼前倒流,又加速,最终凝固在那致命的一刻。
他像一个被固定在座位上的观众,被迫一遍又一遍地观看那场无法更改的悲剧。
他看到姐姐决绝的眼神,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嘱托,感受到她身体软倒时带起的微风,以及……自己那一声撕心裂肺、却挽不回任何东西的呐喊。
“要笑…不要哭…”
姐姐的声音,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再一次在他死寂的心湖中响起,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曾以为这是最残忍的祝福,如今才明白,这是最深刻的告别。
她早已预见了他会痛苦,会疯狂,所以留下这样的话,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哪怕带着笑的面具。
可是,姐姐,没有你的世界,我如何能笑?
他试过了。试遍了九天十地,幽魔地狱,穿梭了无数未来过去,在真实与虚妄间跋涉。
千万种方法,如同千万把钝刀,将他凌迟了千万遍。
最终,所有的路都指向同一个终点——她躺在玄冰玉棺中,永不苏醒。
他站在了这个终点之前。站在了故事的结尾。
回首望去,来路一片荒芜。仇恨燃烧过,留下灰烬;
痴狂席卷过,留下空虚;幻境温暖过,留下更深的冰冷。
他像一个耗尽了一切燃料的旅人,终于走到了旅途的尽头,却发现目的地,是一片永恒的冻土。
雪花落满他银白的发,落满他瘦削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