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为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
第三击!第四击!第五击……
萧逐渊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用那双缠绕着死亡气息的手,一下,又一下,在江守拙的身上留下无数道或深或浅、或冻结或撕裂的伤口。
他刻意避开了要害,让痛苦最大化,让死亡的过程无限延长。
每一刀落下,他都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陈述着江守拙的一桩罪孽。
“为枉死的同门!”
“为被你玷污的断魂屿清誉!”
“为你逼我姐姐……为你让她……再也看不到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终于无法维持平静,带上了哽咽的颤音,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狠厉精准。
江守拙起初还在惨叫、咒骂、求饶,但很快,他的声音就变得微弱下去,只剩下不成调的嗬嗬声。
他像一摊烂泥般倒在雪地中,浑身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大片白雪,又被不断落下的新雪覆盖,周而复始。
他的眼神从恐惧、到痛苦、再到彻底的绝望和空洞。
千刀万剐,不仅是肉体的凌迟,更是精神的彻底摧毁。
他一生算计,一生以求“守护”为名行背叛之实,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死在这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棋子”手中,死在漫天大雪之下,这或许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萧逐渊机械般地挥动着手臂,仿佛不知疲倦。
他的脸上沾满了溅射的血点,配上那满头白发和暗红的眼眸,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修罗。
但他的眼神深处,除了疯狂的恨意,还有一丝茫然和无尽的悲凉。
即使将仇人碎尸万段,姐姐……也回不来了。
当江守拙的气息彻底断绝,身体几乎不成人形时,萧逐渊终于停了下来。
他站在血泊之中,看着脚下那团模糊的血肉,心中却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更大的空虚和冰冷。
他踉跄着转身,走回江月晏身边,再次跪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姐姐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肮脏的血污。
他顿了顿,有些笨拙地抓起一把干净的雪,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直到皮肤泛红,几乎要擦破皮,才颤抖着,轻轻抚上江月晏冰冷的脸颊。
“姐姐…”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仇…我报了…你看…到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飘落的雪花,和彻骨的寒风。
断魂屿,断魂肠。
相思相爱,终成殇。
白雪红梅,埋葬了过往的恩怨,却埋葬不了少年心头永久的冻土与伤痕。
这漫天的雪,何时才会停?这心中的痛,何时才能止?无人知晓。
唯有那白发身影,抱着逝去的至亲,在这孤峰之巅,构成了一幅永恒悲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