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无声飘落,覆盖了血腥,却盖不住那锥心刺骨的悲恸。
萧逐渊跪在雪地中,紧紧抱着姐姐已然冰冷的身躯。
他一头刺目的银发与这素白天地融为一色,唯有怀中江月晏嘴角那抹暗红,是这死寂画卷中唯一的、残酷的点缀。
他不再嘶吼,不再流泪,极致的悲伤冻结了他所有的外在情绪,只余下眼底一片深不见底、万物枯寂的荒芜。
然而,在这片荒芜之下,一股足以焚天灭地的恨意,如同地心熔岩,正在无声地积聚、沸腾,寻找着唯一的宣泄口。
他的目光,缓缓地、如同最冰冷的刀锋,从姐姐安详却再无生息的面庞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僵立原地、面无人色的身影上——江守拙。
江守拙被这目光锁定的瞬间,如同被九幽寒冰贯穿了魂魄,浑身剧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
他看着那少年白头、眼神死寂的萧逐渊,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预感攫住了他。
“逐…逐渊…你听我说…”江守拙嘴唇哆嗦着,试图做最后的辩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月晏…她是自己…我没想到…”
“闭嘴。”
萧逐渊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审判。
他轻轻地将江月晏的身体平放在洁白的雪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置一件稀世珍宝,细心拂去她额发上的雪花,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起身,周身那原本死寂的气息陡然一变!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恐怖、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怨憎与悲伤的太古煞气,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漫天飞雪被这股气息搅动,狂乱飞舞,却无法近他周身三尺之地。
他的白发在煞气中狂舞,赤红的眼眸此刻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暗红色,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暴戾,而是毁灭一切的疯狂与痛苦。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萧逐渊一步步走向江守拙,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积雪便瞬间化为黑色的冰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他手中没有凝聚煞气长剑,只是空着双手,但那双手上萦绕的黑色气流,却比任何神兵利刃都更加危险。
“你偷换我人生,我恨你。”他语气平淡地陈述,如同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你引狼入室,毁我宗门,我恨你。”
“你胁迫于我,逼死我姐…”说到此处,他平静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那压抑到极致的痛苦让周围的煞气都为之沸腾。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难消此恨!”
最后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怨毒!
江守拙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同时疯狂催动灵力,想要启动护身法宝和广场阵法。
然而,在萧逐渊那融合了极致悲痛而突破界限的煞气领域压制下,他体内的灵力运行滞涩不堪,周围的阵法光芒也明灭不定,根本无法有效激发!
“不!你不能杀我!幽冥尊者不会放过你的!”江守拙绝望地嘶吼,做着最后的挣扎。
萧逐渊却仿佛没有听见。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江守拙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江守拙的感知。
第一击!他并指如刀,缠绕着凝练煞气的手掌,轻易地撕裂了江守拙仓促撑起的护体罡气,在他的左肩上划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伤口处没有鲜血立刻喷涌,而是先被一股极寒煞气冻结,然后才在压力下迸裂,带来加倍的痛苦!
“啊!”江守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刀,为我二十年颠沛流离!”萧逐渊的声音冰冷如铁。
第二击!他的手划过江守拙的右腿,筋断骨折的声音清晰可闻!江守拙惨叫着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