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之外的风起云涌,暂时被重重结界阻隔。
幽冥殿内,时间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空气中弥漫着灵药清苦的气息,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与寒冰的冷冽。
离阙静坐于殿心蒲团之上,双眸微阖,长而密的冰蓝色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周身不再有之前那般迫人的寒气外放,所有的力量都收敛到极致,用于修复体内那因强行催动“冰寂万古”而出现的细微裂痕。
那不仅是灵力的损耗,更是触及本源法则后带来的反噬。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一座正在自我修复的万年冰雕,静谧,却透着令人心悸的脆弱。
栖梧守在一旁,连平日里最细微的踱步都省去了,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他的目光几乎黏在离阙身上,赤瞳中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焦虑与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每一次察觉到离阙气息有丝毫微弱波动,他的心都会跟着揪紧。
他不敢出声,不敢打扰,只能将自己的魔识小心翼翼地散开,如同最细密的网,过滤着殿外一切可能传入的杂音,确保此地的绝对安静。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跳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无力,若他再强一些,师尊便不必独自承受如此重压,施展那等禁忌之术。
一种变强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灼烧。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日,许是两日。
离阙周身的气息终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是一种从极度内敛中缓缓复苏的迹象,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他冰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流淌过一抹极淡的莹光。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依旧深邃如寒潭,但细看之下,会发现那亘古不化的冰层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师尊!”栖梧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榻边,声音因为激动和长时间的压抑而带着一丝沙哑。
“您感觉怎么样?伤势可有好转?”
离阙的目光落在他写满担忧的脸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一股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却依旧精纯无比的寒气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在他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周天。
“无碍。”他淡淡开口,声音比往常更轻,却让栖梧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一半。
“只是损耗了些许元气,静养些时日便可。”
离阙补充道,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但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栖梧心中就越是酸涩难当。
他深知本源受创岂是“静养”就能轻易恢复的?
“都怪弟子没用!”栖梧低下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若我能更强一些,师尊您就不必……”
“与你无关。”离阙打断了他,目光扫过栖梧那副自责的模样,冰蓝色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柔和。
“彼时情形,乃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