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流逝。
魔宫之外,魔界昏暗的天穹下,肃杀之气日益浓重。
肉眼不可见,但神识稍强者便能感知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向着魔宫所在的方向汇聚、徘徊。
讨伐的喧嚣虽未直接传到幽冥殿内,但那无形的压力,却已透过层层结界,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殿内,疗伤仍在继续。
萧逐渊的状况稳定了些许,在离阙不惜耗费本源的寒气滋养和魔宫顶级灵药的辅助下。
他破碎的道基被勉强维系住,不再继续恶化,但距离恢复仍是遥遥无期。
他大多时间依旧昏迷,偶尔清醒,也是意识模糊,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江月晏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江月晏身体恢复得稍快,煞气已被离阙驱除大半,只是心神损耗过度,脸色依旧苍白。
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萧逐渊榻前,喂药、擦拭、低语安慰……
眼神中充满了坚韧与温柔,仿佛要将过去二十年缺失的姐弟之情,尽数补偿。
栖梧则像一头被囚禁的怒狮,焦躁不安。
他一边要处理魔宫日益繁重的防务,应对各方探子的窥伺,一边又要压抑着冲出去将那些伪君子撕碎的冲动。
他几次想找师尊商议对策,但看到离阙那依旧平静无波、专注于疗伤的脸庞,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师尊心中自有乾坤,此刻疗伤才是重中之重。
离阙盘坐于殿心,周身寒气氤氲,如同万年不化的冰雕。
他不仅在为萧逐渊疗伤,自身也在快速恢复着断魂屿一战的消耗。
只是,他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推演之色,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这一日,黄昏(魔界的黄昏更为晦暗)。
一名魔将踉跄着冲入幽冥殿,铠甲上带着焦痕与未干的血迹,声音嘶哑急促:
“尊上!仙尊!不好了!结界外围……被突破了!他们……他们来了!”
来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栖梧霍然起身,赤瞳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意:“多少人?到哪儿了?!”
“黑压压一片……看不清具体数目,但至少有七八个宗门旗帜!
由蜀山、蓬莱、拂晓城的人带头!
已经……已经突破了三道外围防线,正在猛攻主宫结界!”
魔将语气带着绝望。
这么快!而且来势如此凶猛!显然对方是铁了心要趁此机会,一举踏平魔宫!
江月晏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握紧了萧逐渊的手。萧逐渊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眉头紧紧皱起。
离阙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乍现,如同冰原上骤起的极光。
他站起身,白衣拂动,并未看那魔将,而是目光穿透殿壁,望向外界那喊杀震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