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担忧如此真切,让江月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的安危。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萧逐渊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别哭,”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誓言般的郑重。
“我不会死的。为了你,我也一定会活着出来。相信我,师姐。”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江月晏望着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雨水中倔强望着她的小男孩,只是如今,他的眼中多了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与决心。
那一刻,所有的犹豫、恐惧、伦常的束缚,似乎都在他这坚定的目光中冰雪消融。
江月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擦干眼泪,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道:
“好,我答应你,不会冲动。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同样变得坚定。
“你也必须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活着。我会……等你出来。”
她没有说“我会想办法救你”,也没有再做无谓的劝阻。
她知道,这条路,他必须自己去走。
而她能做的,是成为他最后的退路和支撑,是在这冰冷的宗门里,守住他们之间这不容于世的微弱火光。
“等我”二字,重于千钧。其中蕴含的承诺与情意,两人心照不宣。
萧逐渊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良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真实的、带着暖意的弧度:“好。”
三日后的黄昏,雨势稍歇,天空依旧是铅灰色。
萧逐渊的伤势在魔躯强大的自愈力下,已能勉强行动。
他没有丝毫拖延,在厉岩长老冷眼的“护送”下,一步步走向位于断魂屿主峰后山那处终年缭绕着黑色煞气的深渊——断魂窟的入口。
江月晏站在听潮小筑的窗前,远远望着那道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煞气之中,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她不能跟去,至少不能明着去。但她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夜色降临,江月晏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夜行衣,将一头青丝利落束起。
她从床底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尘封已久的、触手温润的白色玉佩。
这是父亲失踪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据说蕴含着父亲的一缕本源魂力,能在危急时刻护主,或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断魂窟的煞气。
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微弱的、熟悉的温暖,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逐渊,你说断魂窟里可能有答案。那好,我就陪你一起去找。
无论那答案是什么,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她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如同鬼魅,朝着那吞噬了萧逐渊的恐怖洞窟方向潜行而去。
断魂窟深处,阴风呼啸,煞气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