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那个雨天，或者，变成我自己都厌恶的、充满仇恨的怪物。”
“别说了……”江月晏眼眶发热，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发涩。
那些往事，如今回想起来，甜蜜中掺杂着太多酸楚。
她对他的好，起初是怜悯，是义气，后来……
渐渐变了味道，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不，我要说。”
萧逐渊却异常固执，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江月晏放在膝上、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掌心依旧带着一丝伤后的冰凉，力道却不容拒绝。
“师姐，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仅仅是师姐。”
他凝视着她，目光如同最深的海渊，要将她彻底吸入。
“你是我的光，是我在这冰冷世间唯一的温暖，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剖开她所有伪装的防御，直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江月晏浑身颤抖，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可是……我们是师姐弟……”
她几乎是绝望地吐出这句话，如同最后的挣扎。
“师姐弟？”
萧逐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眼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与嘲讽。
“这世上，同门师姐弟结成道侣的还少吗？为何偏偏我们不行？
就因为我出身不明？就因为我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你不是！”江月晏猛地抬头，厉声反驳，眼中带着心疼与愤怒。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旁人无论怎样说你都不要紧，只是你莫要轻看了你自己，子规……”
看着她因自己而激动起来的模样，萧逐渊眼底的阴霾似乎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那……抛开这该死的身份呢？
师姐，只论你我之心，你……
对我，可有一丝……超越师姐弟的情谊？”
他又将那个致命的问题，抛回了她的面前。
江月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拒绝的话在舌尖翻滚，却沉重得无法吐出。
因为她的心，早已给出了答案。
那在幻境中的沉沦，那日被他逼问时的眼泪，那此刻因为他靠近而失控的心跳，无一不在诉说着同一个事实。
她的沉默，她的挣扎，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情愫，都如同最热烈的回应，灼烧着萧逐渊的心。
他不再逼迫，只是缓缓靠近，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呼吸交融，气息可闻。这是一个极其亲昵却又带着无限克制的姿态。
“师姐……”
他闭上眼，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祈求，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归宿。
“别推开我……我只有你了……”
窗外，雨声哗然，掩盖了室内急促的心跳与压抑的呼吸。
江月晏闭上眼，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理智的高墙在情感的海啸面前，彻底土崩瓦解。
她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最终，轻轻地、几乎微不可察地，回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这一握，如同一个无声的契约，将两人的命运，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也向着那个隐藏了二十年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