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他低声咕哝，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
“暖炉是留下了，可人还是被赶出来了……师尊的心，真是比这凌墟峰的万年玄冰还硬！”
话虽如此，但他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师尊最后那句“暖炉留下”时的神情。
没有厌恶，没有不耐，甚至……似乎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无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栖梧顿时觉得浑身又有了热气。
“师尊没直接把我丢出来，还收了我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开始自我安慰兼过度解读。
“这说明什么？说明师尊他默认了我的关心！说明我这温暖攻势是有效的！只是师尊脸皮薄，不好意思一下子接受太多……”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对！定是如此！”他握了握拳，赤瞳中重新燃起斗志，“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今日送暖炉，明日……明日送什么好？”
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暂居的客院走，一边开始冥思苦想下一步“献殷勤”的计划。
送吃的？师尊早已辟谷，寻常灵食怕是入不了眼。
送玩的？师尊喜静，估计会嫌吵闹。
送功法秘籍？玄天宗底蕴深厚，师尊自己就是活秘籍……
送……
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神微动。
“对了！赤阳芷！”他想起暖炉里煨的香料。
“那安神香虽好，但终究是库房里的寻常之物。
我记得魔域血炎谷深处生有一种‘凤髓香木’，取其心材制成的香，宁神效果极佳，且带着一丝极淡的炽烈气息，最是驱散阴寒……”
更重要的是，那“凤髓香木”极为罕见，获取不易，非大能力者不可得。
若能取来献给师尊，方能显出自己的诚意与能耐！
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如同野草般在栖梧心中疯长。
他几乎能想象到，当师尊收到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或许会闪过一丝惊讶？甚至……赞许？
光是想到那种可能，栖梧便觉得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连这昆仑风雪都不足为惧了。
“就这么办！”
他打了个响指，赤瞳中闪过一抹势在必行的光芒。
“明日便去血炎谷！”
他加快了脚步，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心中已被新的计划和期待填满，方才那一点点被拒之门外的委屈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妄念如藤，悄无声息地蔓延生长。
而他甘之如饴。
清寂殿内，暖炉中的灵炭渐渐燃尽，最后一丝暖意融入冰冷的空气。
唯有那“赤阳芷”的余香，依旧固执地萦绕在殿内，缠绕于离阙的袖间发梢，无声诉说着方才那一场未曾彻底驱离的“打扰”。
离阙闭上眼，试图入定。
然而，鼻尖那缕陌生的暖香，却仿佛带着某个孽徒嚣张又委屈的音容笑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