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堕魔离去,此地便一直空置,甚至被视为不祥之地。
离阙让栖梧住回血樱阁,其意很明显:
我可以留下,但我徒弟也要留下,并且他依旧不住核心区域,维持着与玄天宗的距离。
玄胤等人脸色微微一僵。让魔尊栖梧留在宗门内,哪怕是在外围,也如同在身边放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陨星!但此刻他们哪敢说半个不字?
“空置!一直空置!”玄胤连忙道。
“我即刻派人前去打扫安置!定让栖梧师侄住得舒适!”
“不必。”栖梧冷冷开口,拒绝了玄天宗的人插手。
“本尊的地方,自己会处理。”
他对于住回血樱阁并无异议,甚至觉得正好,清静,省得看见那些碍眼的人。只要离师尊不算太远即可。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看向离阙,赤瞳中的桀骜收敛,语气是外人从未听过的、带着真切敬意的询问:
“师尊,您伤势未愈,凌墟峰寒气重,可需弟子……”
他想问是否需要弟子随侍左右,或是将魔宫中的暖玉榻等物搬来。
离阙微微摇头,打断了他:“无妨。清静即可。”
栖梧便不再多言,只是恭敬应道:
“是,师尊。弟子就在血樱阁,师尊若有任何吩咐,弟子顷刻便到。”
他这番恭敬顺从的态度,再次看呆了玄胤等人。
这真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拧人脖子、嚣张跋扈的魔尊栖梧?
在离阙面前,竟温顺得像换了一个人!
离阙点了点头,对玄胤道:“如此,便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玄胤连忙道。
“师弟肯留下,乃是宗门之幸!我这就亲自为师弟引路前往凌墟峰!”
“不必。”离阙再次拒绝,“吾自行前往即可。”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微动,便化作一道清淡的流光,向着记忆中凌墟峰的方向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云海之中。
栖梧目送师尊离去,直到那抹清影彻底消失,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当他再次转向玄胤等长老时,脸上的那份恭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魔尊固有的冰冷与睥睨。
“血樱阁,本尊自会处理。”他丢下这句话,甚至懒得多看这些长老一眼,黑袍一卷,魔气涌动,便向着相反方向、那处偏僻山谷掠去。
山崖之上,只剩下玄天宗几位核心长老,面面相觑,心情复杂无比。
请神容易送神难。
离阙师尊虽答应留下,却态度疏离,明显不愿与宗门有过多牵扯。
而那位魔尊……更是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将这两位“大佛”暂时留在了宗内。
玄胤真人长叹一声,语气复杂:
“传令下去,凌墟峰与血樱阁方圆百里列为禁地,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离阙师弟与……栖梧师侄清修。”
“是。”诸位长老心情各异地应下。
玄天宗,因为两位特殊客人的归来,即将迎来一段微妙而紧张的时期。
而此刻,凌墟峰巅,风雪依旧。
离阙静立於昔日常站的崖边,冰蓝色的眼眸俯瞰着云海下的宗门,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血樱阁外,魔气扫过,积年的尘埃与枯枝败叶瞬间清空。栖梧推开门,走入那满是回忆的旧居,赤瞳中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
师徒二人,一居清冷雪峰,一居寂寥樱谷,虽同处一宗,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