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毒针,狠狠扎进了那些长老的心窝子!
几位当年参与围攻的主力长老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栖梧!你休要旧事重提!”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忍不住厉声喝道,但底气却有些不足。
“旧事重提?”栖梧嗤笑一声,赤瞳中翻涌起真实的、压抑了十年的戾气。
“凭什么不能提?你们做得,本尊说不得?”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刚才说话那老道身上:
“冲虚老牛鼻子,当年就属你叫得最欢,说什么‘魔头祸世,天地不容’?
怎么,现在看到本尊和师尊好端端站在这儿,是不是很失望?
是不是又在琢磨着,再联合一次,再来一次‘替天行道’?”
冲虚道长被他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年被栖梧一吼震伤的场景仿佛又浮现眼前,竟一时语塞。
栖梧的目光又扫向其他人:
“还有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
当年围攻魔宫时,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救师尊?”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讽刺。
“你们是真的想救他,还是怕他落入我手,怕我得到他的全部传承,变得更不可控?!
怕这天下再无人能制衡于我?!”
“你们害怕的,从来不是正义被玷污,而是力量脱离了你们的掌控!”
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剖开那场围杀表面正义下隐藏的、不堪的真实动机。
广场上一片死寂。
许多年轻弟子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些隐秘的过往,更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纠葛。
而那些被戳中心事的长老,则面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
栖梧的话虽然难听,却并非全无道理。
离阙静静地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无人能看清其中情绪。
他没有阻止栖梧,也没有表态,仿佛只是在旁观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栖梧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翻涌的血色,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
“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那场‘正义’的围杀,差点……”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差点什么?差点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彻底毁掉师尊?
还是差点让师尊在疗伤的关键时刻受到不可逆的干扰?
这份后怕与愤怒,纠缠了他百年!
他猛地一甩袖袍,魔气激荡:“罢了!与你们这群伪君子多说无益!”
他不再看那些脸色难看的长老,转而看向玄胤真人,语气不耐:
“老头,废话说完没有?说完赶紧散场!这破大会看着就晦气!”
玄胤真人心中苦笑,知道这旧怨绝非三言两语能化解。
他只得再次向各宗承诺会彻底调查、给予补偿,并呼吁各方携手应对诡异危机,这才勉强将场面稳住。
一场风波,在栖梧掀起的旧恨灼痛中,草草收场。
但所有人都知道,仙门与魔尊之间的裂痕,从未愈合,只是被更大的危机暂时掩盖。
而那场因恐惧而起的围杀,其所种下的恶果,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还会再次显现。
栖梧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目光转向离珩。
语气稍微缓和:“走了,阿珩,回去疗伤。”
离珩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神色各异的长老,跟着师尊和师兄,转身离去。
身后,是无数道交织着敬畏、恐惧、嫉妒、猜疑以及深深不安的目光。
旧恨如酒,历久弥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