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举手之劳,又能彻底清除可能威胁到阿沅安全的隐患,为何不做?
护她周全,本就是他给出的承诺,自然要以最彻底的方式执行。任何潜在风险,都需扼杀于萌芽。
其三,他深知阿沅心性单纯善良,即便经历背叛,骨子里仍存柔软。这类血腥清理之事,无需她知晓,更无需她经手。
他的世界所有的黑暗与血腥,由他一人背负即可。她只需走在他想让她走的、光明而安全的路上便好。这是他的纵容,亦是他的霸道。
其四,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这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向所有潜伏在暗处的、可能对阿沅抱有恶意的存在宣告——此女,乃魔神烬逆鳞,触之即死。
以此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为她扫清前路障碍,奠定无人敢犯的绝对权威。
故而,那句“吾自会斩之”,并非商量,并非计划,只是一个即将发生的、必然的事实陈述。
他的目光锁定了魔宫深处,某个正在密室中与心腹密谋、周身缠绕着浓郁血煞与“当归”气息的魔将——血煞。
此刻,血煞魔将正激动地看着面前一道模糊的、由阴影凝聚而成的传信,眼中充满了贪婪与疯狂。
“消息确凿!那丫头身上果然有能净化血海、助我突破的至宝!甚至能撼动魔尊之位!”
“魔神大人允我动手!这是天大的机缘!”
“立刻准备!启动‘血魂引’大阵!锁定那丫头的气息!等她离开魔神殿范围,立刻动手擒拿!抽取宝藏!”
他和他那几个同样被贪婪蒙蔽心智的心腹却不知道,他们赖以沟通、自以为隐秘的阴影传信,他们精心布置、引以为傲的“血魂引”大阵……在其正主的浩瀚神识下,简直如同儿戏般可笑透明。
他们的每一句密谋,每一点能量波动,都清晰无比地倒映在塔顶那双俯瞰世间的深邃眼眸之中。
烬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不带丝毫温度的弧度。
猎杀时刻。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极致凝练、漆黑如夜的毁灭魔元悄然汇聚。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是隔空轻轻一划。
如同拈花拂叶,随意自然。
远在万里之外,魔宫密室之中。
正在狂热催动阵法、脸上洋溢着扭曲笑容的血煞魔将,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贪婪、疯狂、野心……所有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在他以及周围心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血煞魔将的魔体,从核心深处开始,无声无息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寸寸化为最细微的黑色尘埃,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不仅仅是魔体!连同他正在运转的“血魂引”大阵、那一道阴影传信、乃至他周围那几个心腹……都在同一瞬间,步上了同样的后尘!
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扩散。
只有绝对意义上的、彻底的“删除”。
密室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毁灭气息,旋即也消散无踪。
魔宫其他角落,另外几处同样散发着“当归”气息的、地位稍低的参与者,也在同一时刻,以同样的方式,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乌有。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超出了时间与空间的常理。
直到此刻,塔顶之上的烬,才缓缓放下了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魔宫之内,所有潜在的、针对阿沅的威胁,已被连根拔起,清扫一空。
他收回目光,不再关注那片尘埃。对他而言,清理完毕,此事便已了结。
他的神识再次温柔地拂过魔神殿偏殿,感知到阿沅正安静地尝试与鳞片沟通,脖颈上的吊坠散发着微光,一切安好。
他的身影自塔顶缓缓消散,如同融入夜色。
无声的守护,已用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完成。
而魔宫之中,血煞魔将及其党羽的离奇消失,很快便会引起轩然大波,留给栖梧和离阙去头疼。
风雨并未降临魔宫,因为在风雨凝聚之前,执伞之人,已挥手驱散了所有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