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阿沅紧握着那枚突然苏醒的白色鳞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娘亲跨越时空的留言、那些陌生的词汇(若木、羲和、当归)、以及与尊上所言截然不同的指向,让她心乱如麻,如同在无尽的迷雾中抓到了一条丝线,却不知这丝线会将引向何方,是救赎还是更深的陷阱。
她下意识地看向主殿方向,心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尊上……会知道吗?他会允许自己去探寻这些吗?那句“听话”犹在耳边,让她不敢妄动。
就在她彷徨无措之际,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握得那么紧,不硌手么?”
阿沅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身,只见烬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偏殿门口,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
他……他看到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阿沅,她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完了……尊上一定会生气……一定会……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烬缓缓走近她,步伐平稳,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收敛得近乎温柔。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吓得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心疼。
他伸出手,并非强行索取,而是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却奇异地抚平了她一丝恐慌:
“拿来,给吾看看。”
他的声音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没有半分强迫之意,仿佛只是提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要求。
阿沅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怒火,没有算计,只有一片深沉的、她看不太懂的平静。
鬼使神差地,她慢慢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将那枚温热的白色鳞片,轻轻放在了他苍白的掌心。
烬接过鳞片,指尖在其上轻轻拂过。那鳞片在他掌心微微发光,似乎感应到了他那浩瀚无边的力量,却并未排斥,反而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共鸣。
他仔细端详着鳞片上的细微字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他力量属性截然相反却同样古老浩瀚的生机之力,沉默了许久。
阿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
终于,烬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缓缓开口:“原来……是‘祂’的血脉遗泽。难怪长生璎会与之共鸣。”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似乎认出了这鳞片的来历,却并无多少惊讶,更无贪婪或忌惮。
“尊上……您……您知道这是什么?”阿沅怯生生地问。
“知道一些。”烬将鳞片递还给她,并未隐瞒。
“此物源自一位非常古老的存在,司掌生命与净化,与吾之力相克亦相生。祂的名讳,于如今之世,已近乎传说。你母亲能得此物并藏于你身,想必亦有非凡际遇。”
他的解释平静而客观,甚至带着一丝对那位“古老存在”的尊重。
阿沅接过鳞片,心中稍安,又忍不住追问:
“那……娘亲说的‘若木之影’、‘羲和之泪’……还有‘回家的路’……是什么意思?‘羲和’……不是……”她想起烬之前对羲和的评价,有些迟疑。
烬听到“羲和”之名时,眼神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那并非恨意或不屑,反而更像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怅惘?虽然极其短暂,却让阿沅捕捉到了。
“羲和……”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低沉了几分。
“她……是另一位执掌至阳的存在,性格刚烈决绝,与留下这鳞片的那位,曾是至交,后因道途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乃至……反目。”
他的描述依旧简洁,却似乎为那个名字注入了一丝沉重的历史感,远非之前那句轻蔑的“失败者”所能概括。
“至于‘若木之影’、‘羲和之泪’……”
烬微微摇头,“具体所指,吾亦不知。或许是寻找某处地点的线索,或许是解开某个封印的钥匙。这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你的血脉,你的因果,你的路,终究需要你自己去走。吾能护你周全,却无法替你前行。”
这番话,完全出乎阿沅的意料!尊上非但没有阻止她,反而……似乎默许甚至鼓励她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