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亡”二字,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一种淋漓的恨意与绝望,刺入她的眼帘。
这是谁留下的?!
看画像笔触和题字语气,绝非尊上手笔!那画中的女子……分明是她前世的模样!
可这字里行间透出的决绝与恨意,又与她记忆中那个被宠溺得有些天真、最终犯下大错的自己截然不同!
乾坤镜?那又是什么?听起来便是一件极其危险之物!
尊上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吗?他是默许它藏在这里,还是……根本不知情?
无数疑问和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阿沅的心脏,让她刚刚因烬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而升起的微弱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猛地将盒子合上,像是触碰了什么极其不祥之物,下意识地想将它扔回池底,却又硬生生止住。
不能扔。
这是线索。
是揭开更多被迷雾笼罩的往事的钥匙。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擦干,藏入自己贴身的储物袋中,心跳如擂鼓。
泡在温暖的池水里,却感觉如同置身冰窟,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惊悸与混乱。
她在清池中不知呆了多久,直到感觉神魂稍微稳固,体内的阴寒之气被驱散大半,才浑浑噩噩地起身,用灵力烘干衣物。
走出偏殿,重新回到那空旷冰冷的主殿。
烬依旧坐在那玄石王座上,姿势似乎都未曾变过,闭目假寐。
听到她的脚步声,眼睫未抬,只是淡淡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来那池水,还没把你泡傻。”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阿沅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捂紧了藏有盒子的储物袋,仿佛他能看穿一切。
“多……多谢尊上。”她低下头,声音微不可查。
烬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洞察人心,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让阿沅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道:“既然恢复了,便过来。”
阿沅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慢慢走了过去,在离王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靠得太近。
烬似乎对她这怯生生的距离感不甚满意,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却也没强求。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精纯的、却带着他独特气息的暗红色魔元。
“你神魂初定,轮回万载,早已与吾当年予你的那一半本源力量疏离隔绝。”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这缕魔元,可助你初步重新连接,稳固魂源,免得哪日自己魂飞魄散了,还要浪费吾的时间。”
说着,那缕暗红色的魔元便轻飘飘地飞向阿沅。
阿沅怔怔地看着那缕蕴含着可怕力量却又对她散发出奇异吸引力的魔元,心中五味杂陈。
这分明是在帮她,可他的话却总是说得如此……刻薄又难听。
她没有抗拒,任由那缕魔元融入自己的眉心。
瞬间,一股温暖却霸道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流向神魂深处!
那感觉陌生又熟悉,仿佛游子归家,又带着一种被绝对力量侵入、打上烙印的战栗感。
她的神魂在这股同源力量的滋养下,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起来,前世的某些细微感知和力量碎片似乎也在缓慢复苏。
但同时,一种更深的、与王座上那人无法割舍的联系,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她与他牢牢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