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轻薄的窗纱,温柔地洒满内室。
离阙先于栖梧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体深处传来的细微酸软与某种被充盈过的异样感,以及周身萦绕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霸道而温暖的气息,让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怔忪与…赧然。
他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已整个人都被栖梧牢牢地圈在怀里。
栖梧的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力道不容置疑,甚至一条腿也霸道地压着他的,呈现出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雪白与墨黑交织,不分彼此。
离阙尝试着稍稍挪动,想要脱离这过于紧密的怀抱,身后的人却立刻收紧了手臂,甚至无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发出模糊的嘟囔:“师尊…别走…”
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浓浓的依赖,像只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
离阙的动作顿住了。他微微侧头,能看到栖梧沉睡的侧颜。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邪气或张扬的脸,此刻在晨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傻气的笑意,仿佛做了什么极好的美梦。
罢了。
离阙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动,重新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抱着。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栖梧才心满意足地自然醒来。还未睁眼,怀中温凉如玉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冷香就先让他幸福地喟叹出声。
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更紧地拥住,低头在那光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无比珍视意味的轻吻。
“师尊,早。”他声音里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嗯。”离阙淡淡应了一声,终于得以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雪白的中衣微微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膀和其上几点暧昧的、已然淡化的红痕。
栖梧的眼神瞬间暗了暗,喉结滚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自已留下的印记,语气带着得意与怜惜:“还疼吗?”
离阙拍开他的手,拉好衣襟,瞥了他一眼:“聒噪。”语气虽淡,却并无多少斥责之意,反而像是某种无奈的纵容。
栖梧嘿嘿一笑,毫不在意,也跟着起身,手脚麻利地伺候离阙穿衣洗漱,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已做过千百遍。期间时不时偷个香,换来师尊一记冷淡的眼刀,却依旧乐此不疲。
两人下楼时,璇玑子正在院中打坐,见到他们,目光在两人身上不着痕迹地一扫,尤其是看到离阙虽依旧清冷但眉宇间那丝极难察觉的慵懒倦意,以及栖梧那恨不得摇尾巴的得意劲儿,心中便了然了几分,抚须笑道:“二位道友今日气色极佳,看来昨夜休息得甚好。”
栖梧心情极好,朗声笑道:“托福托福,谷中灵气充沛,确实安眠。”他嘴上说着客气话,那飞扬的眉眼却明晃晃写着“不止如此”。
离阙则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耳根却似乎又红了一分。
用过早膳(栖梧依旧殷勤布菜,剔刺挑骨),菱纱蹦蹦跳跳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只编得有些歪歪扭扭的花环:“仙尊,栖梧前辈,你们看!我新编的!送给你们!”
那花环用的是谷中最新鲜娇嫩的花朵,颜色搭配得倒是鲜亮可爱。
栖梧接过,夸张地赞叹:“哇!小菱纱手艺真巧!这花环编得…独具匠心!”他转头就笑嘻嘻地要往离阙头上戴,“师尊,您戴肯定好看!”
离阙微微蹙眉,侧头避开。
“戴嘛戴嘛,就一下!”栖梧不依不饶地举着花环凑近。
一旁的阿沅和星枢子起哄:“戴一个!戴一个!”
连璇玑子也笑眯眯地看着。
离阙被栖梧闹得无法,又见众人皆望着,最终无奈地、极其勉强地微微低下头。
栖梧立刻小心地将花环戴在他那如雪的发间。绚丽的花朵与清冷绝尘的容颜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竟意外地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所有人都看得愣了一下。
栖梧更是看直了眼,喃喃道:“师尊…您真好看…”
离阙面无表情地抬手要将花环取下,却被栖梧一把按住手:“别摘!好看!真的!”他眼神炽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
离阙与他僵持片刻,最终败下阵来,放下手,算是默许了顶着这个与他气质极其不符的花环,只是耳垂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栖梧心花怒放,恨不得拿出留影石将这画面永久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