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边缘,焦黑卷曲的“纸化”地面如同无数惨白的手指,无声地向着瘫倒的三人蠕动。
高空之上,骨笛牧庞大的骸骨之躯贪婪地吮吸着裂痕喷涌的浓黑阴气,墨绿鬼火跳跃,锁定着离阙手中那枚光芒黯淡却依旧紧握的“骸钥”。
废墟阴影中,“沙…沙…”的纸页翻动声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地舔舐着每一寸空气。
死亡与比死亡更恐怖的“纸化”阴影,沉沉笼罩。
“咳咳…”栖梧蜷缩在滚烫的沙地上,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细碎的冰晶和乌黑血沫。
体表焦黑与惨白的恐怖伤痕交错纵横,魔尊煞气形成的微弱光焰早已熄灭,只余下深入骨髓的阴寒剧痛和灵脉枯竭的空虚。
但他血红的眼瞳,却死死钉在离阙被离珩死死护在身下的身影上,更确切地说,是钉在离阙紧握骸钥、正渗出丝丝惨白微光的右手上。
那惨白微光…与裂痕边缘蠕动的东西、与风中纸页的翻动声…同源!
“钥匙…是引子…也是…破绽…”栖梧的思维在剧痛中疯狂运转,魔尊时代阅览的无数邪典秘闻、碑文记载的“九渊镇魂大阵”、还有方才封印裂开时那惊鸿一瞥的邪异气息…碎片在他脑中激烈碰撞!
离珩抱着离阙,后背被裂痕中逸散的阴气侵蚀,冰寒刺骨,护体灵力摇摇欲坠。他脸色惨白,却依旧用身体死死挡住下方喷涌的阴气,清霜剑跌落在不远处,清光黯淡。
“师尊…撑住…”他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离阙在离珩怀中艰难地睁开眼,冰封的瞳孔深处是翻涌的墨黑与惨白。他试图抬起紧握骸钥的右手,手指却因体内激烈的拉锯而剧烈痉挛,指缝间渗出的惨白微光愈发刺眼。
骸钥的牵引虽被离珩斩断,但这邪器与下方封印裂痕、与空中骨笛牧的联系,却如同跗骨之蛆,更深地缠绕着他!每一次试图压制,都引来裂痕更剧烈的波动和骨笛牧更贪婪的注视!
“不…能…用…力…”离阙的声音破碎得几乎无法辨认,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他此刻的状态,如同一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任何力量的剧烈波动,无论是压制还是爆发,都可能彻底引爆骸钥,加速封印崩溃,甚至将他自身也推向纸化的深渊!
栖梧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转向离阙,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警示和那无法言说的困境——师尊被邪器深度侵蚀,已成阵眼的一部分,动辄引发连锁崩坏!他不能动手!至少…不能由他主动引动力量!
“阵…眼…在…动…”离阙破碎的声音再次挤出,目光艰难地扫过脚下那焦黑卷曲、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裂痕边缘。
栖梧瞳孔骤缩!他强忍剧痛,猛地抬头,不再看离阙,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向那道巨大的、喷涌着浓黑阴气的封印裂痕!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疯狂剖析着裂痕边缘那焦黑卷曲的“纸化”物质的结构、形态,以及它们与周围尚未被侵蚀的古城地脉岩石的交接处!
魔尊的见识,在此刻化作最后的利刃!
“不是简单的撕裂…”栖梧嘶哑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