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带着离阙生命气息的鲜血,如同烧红的烙铁溅在脸上。
栖梧脸上那癫狂的笑意骤然冻结!血瞳中的暴戾和病态快意如同被投入寒潭的熔岩,瞬间凝固、龟裂!
他下意识地抬手,冰冷的魔爪抹过脸颊,指腹沾染上那刺目的、温热的猩红。
血。
离阙的血。
不是敌人的,不是蝼蚁的。
是他离阙的!是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也要禁锢在身边、刻入魔魂的...离阙的心头血!
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到灵魂深处的冰冷悸动,猛地攫住了栖梧的魔核!
那感觉,比离阙在魔后诏名字里埋下的玄阴寒气更甚!
仿佛他拼命攥在手心的珍宝,正在他眼前碎裂、消散!而始作俑者...竟是他自己?!
“师...尊?”栖梧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声呼唤干涩而僵硬,失去了所有掌控的力度。
他猛地低头,看向榻上。
离阙的身体在金纹锁链的禁锢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玉山倾颓。
冰蓝的瞳孔涣散失焦,映不出任何景象,长长的眼睫无力地覆盖下来,在苍白如雪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唇边,刺目的鲜血如同蜿蜒的溪流,顺着下颌汩汩淌下,浸透了雪白的亵衣前襟,在暗红的绒毯上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细微的、令人心碎的嗬嗬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那面映照着离珩惨状的水镜,因栖梧瞬间的心神剧震而剧烈波动,随即“噗”的一声,如同泡沫般溃散消失。
寝殿内只剩下熔岩池低沉的翻滚声和离阙那微弱到几不可闻的痛苦喘息。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栖梧高大的魔躯僵立在榻边,血瞳死死盯着离阙那濒死的脆弱模样。
指尖残留的温热血迹如同毒药般灼烧着他的神经。离阙最后涣散前残留的景象——
水镜中离珩无声的泪眼和他自己脸上溅落的鲜血——如同最残酷的烙印,狠狠烫在他的魔魂深处。
他做了什么?
他逼他签下耻辱的魔后之名...
他用离珩的惨状撕裂他的心防...
他将他逼到...心脉重创,呕血濒死?!
这就是他想要的?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毁灭?!
“不...”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从栖梧喉间滚出。
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种被巨大恐慌攫住的、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猛地单膝跪倒在榻边,冰冷的魔爪带着一种近乎慌乱的笨拙,颤抖着抚上离阙冰冷汗湿的额头,试图输入一丝精纯的魔元稳住那即将溃散的心脉!
然而,魔元甫一接触离阙枯竭混乱的经脉,立刻引来了更剧烈的排斥!